經涼水一澆,人頓時覺得清醒了許多,隻是兩腿酸軟無力。見時間還不算太晚,宿舍也就在眼前,陽鬆索性找了棵大樹,背靠著坐下,抬眼看天,透過濃密的樹葉,隻見一彎下弦月牙高高的懸在頭頂,清冷的月光如水一樣瀉下,留下一地斑斑駁駁的碎影,微風拂過,一股思鄉之情無法遏製地湧上心頭。
啊,十一,是大姐陽瀾和大軍哥成親的日子!在千萬裏之外的大洋彼岸,爺爺、父親、母親還有二姐、陽念他們應該都在漢中了吧?薑瑜、小軍應該是伴娘伴郎吧?就不知道陳竹、古嬋娟他們參加婚禮了沒有?瀾美人服裝廠廠區和宿舍此刻一定是燈火通明吧?薑爸唐媽他們一定也會高興的不得了,還有邵保國、鄭鈞他們肯定都是要喝醉的。到明年,或許後年,我就可以當舅舅了吧?
陽鬆一時間胡思亂想起來,想起從小到大的一幕幕,咧開嘴無聲地笑了。又覺得一股苦澀的味道如絲如縷地泛了上來。
唐後主李煜的千古絕唱《相見歡》無端地跳出腦海: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想著想著,兩隻眼皮漸漸變得無比沉重,下一瞬,竟完全闔上,進入了夢鄉。
“法克”!
“啪”!
“八嘎”!
不知過了多久,一連串吵雜聲忽然將陽鬆從睡夢中驚醒。陽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隻覺得頭痛欲裂,兩眼發花,腦袋極為遲鈍的順著吵鬧聲看去,隻見不遠處三條人影在草地上相持。陽鬆使勁眨了眨眼,影影綽綽間,勉強可以分辨出是一女兩男。
“狗屎!惡心!卑鄙、醜陋的rb人!”
女子連聲怒罵著,和兩個男人纏鬥在一起。
陽鬆聞言大吃一驚,這不是蘇珊娜嗎?rb人?壞了,難道那兩人是山口組的岡本他們?
剛剛在bj飯店林坤還向自己表功承諾,山口組今後不會再找自己的麻煩,可眼前是怎麼一回事?
陽鬆頓時有種被欺騙和羞辱的感覺,一股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燒起來,手腳用力欲一躍而起,無奈此刻兩腿軟綿綿的,搖搖晃晃的站立不穩,隻得順勢一歪,微微喘息著靠在了樹幹上。
“嘶啦”!
“啊”!
耳聽得一聲裂帛和蘇珊娜惶恐的驚呼,陽鬆心裏一緊,腦門上霎時冒出一頭冷汗,神誌頓時清醒了許多,飛速從褲袋裏掏出那塊紅黑手帕將臉嘴遮住,隻留下雙眼露在外麵,接著右手在腳腕一摸,從不離身的彈弓和彈珠已抄在手中,隨即弓著腰,從樹後迅速竄出,如魅影一般眨眼間又貼在另一棵樹後,半跪著探出半個頭。
眼前的一幕讓他頓時睚眥欲裂。
林地上成品字型站著三個人,蘇珊娜長袖體恤被撕裂,白花花半個肩膀、胸脯和一截腰肢露在外麵,山本和鈴木兩人哈哈淫笑著慢慢向她逼近。
“喲西,庫達瓦溝路(哇,花姑娘)!”
“八嘎!鈴木,不要說日語,說了她也聽不懂。喲西,我就喜歡看她發怒和驚恐的樣子。多漂亮的一匹洋白馬,騎上去一定很爽!哈哈,洋妞,小乖乖,不要怕,我會讓你舒服得欲生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