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讓陽鬆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問題,她為什麼偏要猶猶豫豫那麼久,話到嘴邊卻又咽下去了呢?難道她有什麼難言的苦衷?除了是個學生之外,她另外還有什麼身份?關於間諜方麵的事情,她到底又知道些什麼呢?
還有一點,看蘇珊娜平時的表現,她應該不缺錢花,弄不好還是個富家子女,可她家住何處?父母何人?姊妹幾個?為什麼明明有條件選擇單身公寓卻偏要無比“巧合”和他們擠在一個三人間?
直到此時,陽鬆才驀然發現,自己對蘇珊娜根本談不上有多了解,除了名字、性格和所學專業,幾乎一無所知。而自己前兩天居然還振振有詞的“教導”程誌斌呢。這要是讓程誌斌知道了內情,怕是要被他噴一臉的口水!
在這些問題沒有找到最終答案之前,陽鬆無論如何是不敢再和蘇珊娜“同居”在一起了。
他不敢賭,也沒有賭一把的資本。
一旦賭輸,他這一生恐怕都難以回國了,更遑論什麼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揮斥方遒?怕是隻能躲在這世界上哪個陰暗的角落終了一生吧。
他甚至在想著,是不是要找個時間去中國駐舊金山總領館一趟,尋求幫忙,但隨即便打消了這個主意。
事情應該還不至於此。
現在,他隻能放下這些心思,全力以赴攻讀。十月的最後這個星期,他必須還要完成兩篇論文。
陽鬆現在居住的地方臨近伯克利分校的最熱鬧的商業區,店鋪林立,人流如潮。尤其是到了夜晚,燈紅酒綠,人來人往,異常嘈雜。好在公寓都安裝的是雙層窗戶,且離主街道還有七八十米的距離,房間裏倒也還安靜。
由小區向北,是一小片連綿起伏的小山丘。
時至深秋,天氣晴朗,金風送爽,湛藍的天空上,漂浮著朵朵白雲,白雲下,淡黃的楊樹、金黃的銀杏,火紅的楓葉,碧綠的樟樹,青翠的鬆針,給綿延的山丘披上了一層五彩霞被,景色優美得令人窒息。
早晨起來,陽鬆穿過小區向北,跑上一片坡地,身體已微微出汗,在坡上鬆林間練完全套七十一式太極拳,頓覺渾身舒泰,站立高處,眼睛下意識的向遠處那幾棟褐色的公寓樓看了一眼,耳邊仿佛傳來學員們練功時《牧羊曲》那優美動聽的旋律,心髒驀然一痛,如針刺一般,趕緊收回目光,抬頭看天。
天色已大亮,一輪紅日在樹梢間跳躍浮動,驅走了黑暗,送來了光明。又是一個晴朗的日子。
陽鬆邁開雙腿,慢跑回宿舍,衝了一個澡,從烤箱裏取出溫熱的牛奶麵包,背上書包,不緊不慢地走向教室。
一進門,居然迎麵碰上了鼻梁上還貼著創可貼的山本和鈴木。陽鬆微笑著和他倆點了點頭,錯身而過。
“嗨,鬆,我親愛的弟兄,請到這邊來坐。”傑克?瓊森向陽鬆招手。
陽鬆走過去,在他身邊的空位上坐下,笑道:
“你好,傑克。有事?”
“鬆,你這樣不好。”傑克?瓊森誇張地搖頭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