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房屋,無一例外全都還是用未經燒製的磚坯建成的泥坯房,或是直接用石塊壘起來的石頭房,房頂大都用稻草或茅草鋪成,經過日曬雨淋,房屋外牆上斑斑駁駁,房頂全變成灰褐色甚至黑色。
已是午飯時間,但兩個村莊卻看不見幾處炊煙升起,也看不見什麼人行走,整個山坳裏安靜的異常,衰敗的令人心酸。
進入村莊後,陽鬆隨意走進了一戶農家,房間低矮,裏麵一片昏暗,堂屋正中擺放著一張小方桌和四隻小木凳,牆角堆著幾件農具,除此以外,四壁空空;裏間應該是房主人的臥室,除了一張鋪著打著補丁竹席的陳舊木床和一個同樣陳舊的衣櫃外,什麼也沒有。
陽鬆和龔普清走出臥室,正準備到廚房去看看,卻見昏暗的後房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陽鬆大著膽子跨了進去,五六秒後眼睛才適應過來,昏暗中,猛的看見一個人正坐在床上,身上圍著一塊破布,兩隻大眼睛閃閃發亮的盯著他。
陽鬆嚇了一大跳,忙問道:
“你怎麼啦?生病了嗎?你家裏人呢?”
“我沒病。他們上地裏去了。”
竟然是個女孩的聲音。
“你是皮右元的閨女皮秀娟吧?”龔普清進來問道。
“是。”女孩答道。
“是不是又沒衣服穿了?上次我們不是給你家送來一些了的嗎?不會這麼快就穿爛了吧?”龔普清又問道。
“我大伯家的愛嬌姐去gd,要多帶幾件衣服換洗,我就給她了。我還有一條,剛洗了,等晾幹就能出去了。”
陽鬆目瞪口呆:
“你,這,你就隻有一條褲子?”
龔普清見陽鬆怔愣著發呆,趕緊拉著他胳膊出來。
“怎麼能這樣?怎麼會是這樣?”
陽鬆喃喃自語道,心裏震撼莫名,又酸楚得發冷。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絕不會相信,這裏竟會是一個出了無數位共和國將軍的紅色土地。
接著,龔普清帶著他又走了幾家,大同小異。陽鬆揭開幾戶人家鍋蓋,多是水煮土豆,慘白慘白的,不見一滴油星,嚐了嚐,隻有一股淡淡的鹹味。
兩人簡單吃了點隨身帶著的幹糧,轉完兩個村莊,又和村組幹部座談了半天。眼見天就要黑下來了,陽鬆看了看四周,沉吟道:
“龔主任,今晚我們幹脆在這裏住一晚吧,明天早上我還想到山上去看看,不全麵了解兩個村的情況,幫他們想個法子,我就是回去了心裏也不安。”
龔普清詫異的看了陽鬆一眼,眼裏閃著一絲火花,顫聲道:
“陽書記,真沒想到你會要住下。你將來肯定是個好官。”
陽鬆奇怪的問道:
“龔主任,你這是怎麼啦?難道在這裏住一晚就能算是個好官了?嗬嗬,你這條件也太低了吧?”
龔普清真誠道:
“陽書記,我今年四十八了,在曾台鄉工作快三十年,當民政辦主任也已七年;七年時間,我一直包紅星村和紅軍壩村,陪過不少領導來過這兩個村,但在這裏過夜的,你還是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