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停在一張工作台前，看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秀氣的女孩低著頭手腳並用操作機器，陽鬆問黎欣：
“黎總，工資怎麼計算？固定還是計件？”
黎欣答道：
“總體上是計件。同時還有全勤獎、質量全優獎、安全獎和餐食補貼等等。手腳靈活、質量又好的，估計一個月五六十沒問題。今後熟練了，我們還要上新產品，計件費會更高一些。”
陽鬆低頭問那女孩：
“小姑娘，你一天能做多少件？能得到多少報酬？”
那女孩抬起頭，正要開口，見到陽鬆，忽然瞪大眼睛“啊”了一聲，指著陽鬆道：
“你，您是陽…書記？”
“是啊，你認識我？”陽鬆奇怪道。
女孩站起身，眼裏霎時蒙上一層淚花，哽咽道：
“陽書記，我是紅軍壩村的皮秀娟呀。您不記得了？我們全家人、全村人都念記著您呢。”
“哦？喔，是你呀！太巧了，你也來這裏上班了？還住家裏嗎？上下班方不方便？”陽鬆驚喜道。
“鄉裏給了我們村二十個指標，皮書記就讓我來了，他還說，要是我能見到您，一定要代他和全村人向您問個好。我和村裏的幾個女孩就住在廠裏。這裏真好，住的、吃的都比家裏好多了，還有澡堂子、廁所，修的比我們老家正房還要漂亮呢。”
陽鬆笑著點點頭，鼓勵她道：
“好好幹，爭取當個班組長、車間主任，以後日子好了，還可以把你父母親都接到這裏來。”
“嗯，我聽您的。我一定會的！”
陽鬆回頭對劉洪來道：
“幹的不錯。以後我們還要多招引幾個企業進來，讓更多的人進廠做工，時間長了，說不定還會有更大的驚喜等著我們呢。
嗬嗬，黎總啊，你看看，我們這裏勞動力資源多麼豐富啊，你是不是還可以加快點投資步伐呢？”
黎欣笑道：
“陽爺，您別急呀，一年，不，半年後，我就再給您帶兩個項目來。保證不讓您和龍爺失望！我們更希望您能夠更上一層樓，把您的管理思路變成製度，切實貫徹落到實處。”
“嗯？好。”陽鬆心裏一驚，看了劉洪來和葉國群一眼，轉身出了車間。劉洪來、葉國群兩人被陽鬆那淩厲的目光一掃，背後驚出了一身冷汗。
陽鬆又帶著兩人到廚房、職工娛樂室、廁所和澡堂看了看，確實像皮秀娟所說的那樣，這幾個地方裝修布置得比大部分農家正屋都漂亮。
陽鬆著實狠誇了黎欣幾句，讚揚他關心工人，不像個黑心的資本家，倒像個心係職工的國營企業廠長。
回到辦公室，陽鬆板著臉問劉洪來、葉國群：
“怎麼回事？上次我布置的幾項工作哪件不能落實？是誰在當中作梗？”
劉洪來看了看葉國群，嘴巴張了張，鼓起勇氣道：
“是政法口上出了點問題。他們要進企業收取治安費，黎總不肯交，兩邊就鬧了些小誤會。”
陽鬆眉頭一棱：
“派出所？所長是段代明吧？”
劉洪來忙道：
“陽書記，這不關段所長的事，是政法辦下的通知。政法辦是…朱書記分管的。”
陽鬆冷笑一聲：
“哦？好啊，客商一來，他們就關起門來開始宰客了？你們在幾個廠都摸摸底，看還有哪些收費項目？國家、省、地區、縣都有沒有文件規定？標準是多少？搞個詳細清單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