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漢中,陽鬆卻不肯住在薑泰民家裏,執意要一個人靜靜地呆兩天。眾人無法,隻得依了他。
誰知道僅僅一天之後,陽鬆便不見了蹤影。陽瀾、薑小軍急得發了瘋似的滿世界找,卻從陽柳生、劉慕秋電話中得知,陽鬆又已回到了老家胡家台。幾人這才稍稍放心。
心細如發的劉慕秋自然知道,這是陽鬆人生中第一次經曆生死離別,是陽春明把他從小帶大,手把手的教他邁出了人生第一步,他和爺爺的感情之深,甚至超過了和陽柳生的父子之情。
爺爺的突然離世自是對他的沉重一擊。
晚上,劉慕秋代陽柳生值班,讓他和陽鬆好好談談。她敏感的覺察到,陽春明臨死前和陽鬆的一番話給陽鬆留下了許多困擾,急需有人開導他。
陽柳生推開陽鬆的房門時,陽鬆正呆呆的看著桌上陽春明的遺像,手裏捏著一根燃著的香煙,桌子上還擺放著那隻檀香木盒,地上已扔了一地的煙頭。
“你怎麼抽這麼多煙?爺爺看見會罵你的。”
陽柳生在陽鬆身邊坐下,輕聲責怪道。
陽鬆垂淚道:
“他要是能回來罵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陽柳生心疼道:
“大悲傷腎,大優傷肺,大思傷脾。”
“爸,這些我懂,隻是心裏還有些難受,轉不過彎來。”
“嗯,我知道。我也一樣難受。可人死不能複生,對爺爺最好的紀念就是好好的活著,做他希望你做的事,讓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眠目。”
“給我說說爺爺和祖爺爺他們的事吧。爺爺都沒來得及說給我聽。”
“好吧。我給你講我所知道的。
我33年出生,38年前我們都住在bj,後來為躲避rb人,你爺爺帶著全家逃到了這兒,改姓陽。這些你都知道。
我爺爺、你祖爺爺歐陽嘉誠是個大商人。我隻大概記得,我們家生意做得很大,開了幾個工廠,有很多店鋪、很多房產。在bj城裏都算得上是有名的士紳。
可咱們陽家一直子嗣不旺,你祖爺爺那一代就隻他一個男丁,你爺爺兄弟兩人,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也就是我的伯伯。但那個哥哥自幼嬌生慣養,對家裏的生意漠不關心,一味地吃喝嫖賭抽樣樣都來,聽說後來,大概在解放前就是死在鴉片床上。
你爺爺愛好雖然廣泛,看的書很多很雜,天文地理易經八卦樣樣精通,偏偏對生意的興趣不大,尤其喜歡研究岐黃之道,後來更是以此為生。
1945年抗戰勝利後,你爺爺在屋裏關了幾天卜卦,出來後沒多久,就托人讓你大伯陽槐生去國民黨那裏當了兵。後來國民黨一潰千裏,他隻來得及在sh見了你大伯一麵,給了他一些金條讓他去了台灣。對外說你大伯在外做生意染上瘟疫死了。
那時兵荒馬亂的也沒人知道。
解放後,你爺爺又讓你三叔去考哈爾濱工程學院,加入共產黨,至今人船不見。可他卻始終不讓我出去。
後來有一次我當他麵發牢騷時,他才跟我講,人生如下棋,你們姐弟三個就是我們陽家最大最重要的幾顆棋子,他和我都必須要像‘仕'一樣拱衛在你們身邊,否則你們就會有性命之憂。所以從那以後,我和你媽也就安安心心紮根在了胡家台,撫養你們姐弟三人,哪裏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