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落霞梅開(1 / 2)

“是什麼味道?”我幽幽開口問旁邊一直安靜呆著的荷花。

我靠在軟榻上,身上蓋著厚厚的白狐皮做得毯子,旁邊是燃燒的爐火,但手腳仍覺得有絲絲寒冷。閉上眼睛,鼻尖有浮動的暗香陣陣襲來。

“梅花開了。”荷花恭敬回答。

重回夏錦皇宮後,慕容夜仍讓我回落霞宮住,讓荷花伺候我,說是這些我比較熟悉。可我們都知道,即使再熟悉,也回不去了。

我抬手揉揉太陽穴。又開了嗎?竟是如此快。

猶記得剛回來時,落霞宮的梅花也剛剛開放,芬芳濃鬱,暄香遠溢。尚未接近落霞宮,未見其花,便先有暗香浮動,像是要為我引路般,是知道我已不識這回宮的路了嗎?

記得走進時,便看見滿園的梅花樹都開滿了花朵,有紅的、粉紅的、白色的。紅色的梅花豔若桃李,燦如雲霞,又如燃燒的火焰、舞動的紅旗,極為絢麗;粉紅色的梅花如情竇初開的少女的麵頰,帶著十二分的羞澀,如描似畫,柔情似水;白色的梅花如銀雕玉琢雪塑,冰肌玉骨,是那麼清麗超然,清雅脫俗,清白無瑕,清正無邪。

我一動不動的看著那些綻放的梅花許久,我不明白隨我身旁的慕容夜是何意思,也理不清自己心裏是何感受。我記得有一次在與他交談時,說過最愛梨花,可惜冬日不能綻放,隻有梅花,冬日怒放,幽香陣陣。我也很清楚,在我走之前,落霞宮根本就沒有一棵梅花樹。這滿園的梅花樹應是我走之後移植來的,在移植的同年冬天會開花,還開得如此燦爛,應是下了許多功夫,得到了很好的照料。

我沒有看他,也不敢與他對視,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也不明白自己何時變得如此膽小了,隻是覺得對他,即使有一絲絲的感動或是感激也是不允許的。我害怕別人的背叛,所以,我也不允許自己背叛。

那時,我倆都未說話。我轉身進屋,他轉身離去。

“隨我出去看看。”我起身,說道。

“是。”荷花點頭應道。

出了房間,來到院中梅花樹下。

第三次看見這裏的梅花開放了,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就在這落霞宮過了兩年了。

兩年時間,自己沒怎麼踏出過落霞宮;兩年時間,自己除了見落霞宮內的奴才外,就隻見慕容夜和他的貼身護衛;兩年時間,自己學會了沉默,學會了撫琴,學會了寫南郭躍這三個字。不知是不是潛意思覺得,會寫南郭躍和夏淺羽這三個字就夠了。

兩年時間,慕容夜隔一段時間就會來一次。他來時,隻是看著我,與我說些無關緊要的事,然後離開,時間總是不超過一個時辰,未有任何越軌的行為。隻是,在梅花初放時,他會默默隨我看上一兩個時辰,然後要求我為他撫琴歌一曲。

琴是他教會我的,他耐心為我講解宮商角徵羽,盡量讓這些規矩簡單通俗話,但仍是很是複雜難記。

我仍清楚的記得他把琴送到我麵前時,我內心的驚訝。第三根琴弦下麵有一個月牙的痕跡,那是當初韓啟幫我用銅錢打斷琴弦後插入下麵琴座留下的痕跡,那也是我這輩子碰過的第一把古琴,他記得這些。

他說他仍清楚的記得我唱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很是動聽,唯一遺憾的是,當時沒有伴奏,希望我會彈琴後,能在有伴奏的情況下,彈此琴,再為他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