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陷入了無休止的糾結當中。我心裏不知道已經暗自編排了多少次和大家告別的場景，可始終遲遲下不了決心。
那晚最後缺席了的中秋晚會，在第二天裏李清河告訴了我結果。
當選花魁的是思十五，雖然我和醉玲瓏走得比較近，心裏比較支持下棋的婉慧，可架不住思十五的人氣暴漲，最終用錢把她砸了上去。
嘖嘖，不用腦子想就知道，這活動肯定也是文閱閣在操盤，這特麼可是暴利呀，一晚上不知道撈了多少油水，讓我這個窮逼看著很是羨慕。
傍晚時候，客人都走光了，我一個人坐在門檻上發呆。
“要不明天走吧，跟大夥兒告別一聲，從醉玲瓏那裏把我存的錢取出來，買匹馬，走到哪算哪，總歸能找到回去的法子的。”
“昔日呂祖不是劍開天門，去了另一個世界嗎，沒準我也可以這麼回去。呃呃……算了，還是想想靠譜的辦法吧。就算回不去，也得好好出去走走不是？不然這趟不白來了？”
當我還在因為這就事情愁悶的時候，塗地公佝僂著走了過來，在我旁邊坐下。
“小明，你在這裏幹嘛呢？”
“老塗啊，沒什麼，閑著無聊，發發呆，放空一下自己。”
塗地公嘿嘿一笑：“閑著沒事做？那正好，去廚房把碗洗了，攢了一堆了。”
“老塗，我想走了。”
“哦哦……啊？！”
塗地公差點沒給我一句話噎著，他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我。
“小明，你沒抽風吧，想走了，那你去哪？”
我幽幽看著前方，輕聲說道：“回家。”
“回家？回家倒是行，你記得跟家裏要點錢，咳咳，你還欠我十兩銀子呢。打算多久回來？”
“可能……不回來了……”
我扭頭看了眼塗地公，塗地公這人雖然挺賤的，不過一下子想走了，我還怪想他的。當然，我還想老板娘，想小豆芽，想大波小二，想好多好多人……
塗地公一聽我不回來了，噌一下子站了起來：“不回來了，那可不行，我可舍不得你小子走了。”
“老塗……”我有點小激動，“看來你也舍不得我呀，雖然平日裏覺得你這個人好吃懶做，還老坑兄弟，不過我也挺舍不得你們的，你這麼一說，我都有點不想走了……”
“打住打住，你特麼還欠我十兩銀子呢，誰特麼想留你這王八犢子了。”
說是這麼說，我還是聽出來塗地公話裏有些不舍。
“滾你丫的，不就十兩銀子嘛，我還你。”
“真打算走了？”
“嗯嗯。”我點點頭。
“不跟大家夥兒說說。”
“不了，說多了免得又舍不得走了，待會兒跟……待會兒你幫我跟老板娘說說，算是告別了。”
雖然我還有賣身契約壓在老板娘那裏，不過聽她上次說那意思，我要是想走也不會攔我。
“得了，我去跟老板娘說說，不過那十兩銀子你得還我。”塗地公拍拍屁股，進屋去了。
當然，他通知老板娘不是上二樓去，而是在下邊對著樓上狂喊。
我一聽，感覺在這裏待著挺塗地公幫我跟老板娘道別，蠻奇怪的，就一個人貓著腰去街上溜達了。
漫無目的走著，我不知不覺走到了河邊，順著河岸來到了那出荒廢了的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