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夢璿美麗的大眼睛裏隱隱含著熱淚,裏麵包含著濃濃的委屈,被她這幅反常的模樣盯著,丁培培不免有些慎得慌,她本能的別過臉,身子後仰,伸手撥開她遞到麵前的勺子。

“丁小姐,我現在想休息,請你出去,可以麼?”丁培培十分客氣的口吻,聽不出半點不耐。

甚至,那張素淨的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丁夢璿看在眼中,握著勺子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站起身來,她神色恍惚的望著丁培培,過了好一會兒才淺淺的歎了口氣,將整碗粥都端到丁培培麵前,“姐姐,你不能這麼殘忍的對我,你也知道,我以前從來不下廚房的,今天早上為了給你熬粥,我把手都給燙了。你就喝一點點,也不行嗎?”

聽丁夢璿的聲音好像就要哭出來一樣,丁培培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低頭看了一眼那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胃裏忽然翻騰起來,惡心的一陣痙攣,連忙推開丁夢璿,可是丁夢璿好像跟她杠上了,非要給她喝,兩個人推來推去。

丁夢璿突然手一抖,整碗粥一下子翻出來,直直的朝丁培培的臉上潑過去。

丁培培條件反射的側過身子,抬起手臂去擋,那一碗原本朝她潑過來的熱粥頓時潑在了她的手臂上,瓷碗“啪”的一聲在地上摔得粉碎,四濺的瓷片讓地麵一下子變得狼藉不堪。

而丁夢璿被這一切嚇得愣在了原地,一動也不動。

不過,說來也巧,剛好丁世雄推門進來,見此情景,先是一愣,緊接著,丁世雄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丁夢璿的肩膀,仔細的查看了一番,然後抓起她的手,緊張的問道。

“夢璿,你有沒有怎麼樣?怎麼搞的,手指頭怎麼被燙成這樣,痛不痛啊?”

一副關切的慈父模樣,在轉身麵對丁培培的時候,變得無比陰沉,他厲聲怒吼道:“看看你幹了什麼好事?你妹妹好心好意替你熬粥,你卻好心當成驢肝肺,把碗給打了?”

“什麼?”

丁培培一愣,錯愕的迎上丁世雄憤怒的目光,瞬間她恍然大悟,唇角冷冷的揚起,強忍著手臂上火辣辣的痛,另一隻手抬起來指著房門,咬牙道。

“出去!”

“你說什麼?丁培培,你別忘了,我始終是你老子,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你找到靠山了,翅膀硬了,是不是?你別忘了,是誰生你,養你的,你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不識好歹?

是,做父親的利欲熏心,無情無義,做女兒的言傳身教,自然是有所繼承和發揚,不是嗎?

丁培培不怒反笑,她神態從容,仿佛剛才丁世雄的怒吼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甚至是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在這種情況下,她應該難過,應該傷心,應該歇斯底裏的吼回去,應該把燙傷的手臂給他看,讓他看清楚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甚至,她也可以像丁夢璿一樣,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聲淚俱下的哭訴一番,扭轉局勢,反敗為勝。

但是,她沒有。

剛剛的那番話,讓她的五髒六腑,渾身上下,裏裏外外都徹底的涼透了。

連一絲絲想要辯駁的欲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