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舒穆祿若淺(2 / 2)

飛快地逃離開他的視線,我知道,這是我的懦弱,隻是我不想用借來的溫暖繼續自欺欺人。

端著手裏的東西心神不寧地走進雪梅的琴房,她依舊坐在窗邊,隻是這次沒有彈琴。聽見我進門,她轉過頭望向我,眼底沒有絲毫的溫度。我心下一涼,快步走到一旁將茶點一一取出來擺開。

“小姐,我做了你最喜歡的棗花糕,快來嚐嚐看。”盡可能忽略剛剛從她眼底看見的異常,用最平常的語氣開口。

半晌未聽到回應,我轉頭望她,隻見她依舊呆呆地望向窗外,微風攜卷著縷縷茉莉花香柔柔地自臉龐拂過。我走到她身旁,伸手將窗子關起來:“別總吹風,著涼了可怎麼辦?”

我還來不及收回手,雪梅便一巴掌將我的手拍開,肩膀有微微的顫抖:“你可不可以不要什麼都管著我,你隻是個下人,誰是主子你分不清楚麼!”

那聲音裏蘊藏的憤怒,仿佛是積鬱太久終於脹破了所有的情緒枷鎖,那麼濃烈那麼富有爆發力。一下子便將我驚在原地。我訕訕地收回手,咬了咬下唇,恭敬地退後一步福身道:“奴婢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一聲“奴婢”,足以使我的心涼到徹底。

雪梅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有些不知所措地朝我伸出手,將我扶起來,死死地抓著我的手臂。她的臉上掛著滿滿的歉意:“若淺,若淺對不起,我……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瘋了才會說那樣的話,若淺,你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

我愣了愣,淡淡開口,有些自嘲:“小姐這是何必呢,您說的本來也沒錯。”

語罷,我輕輕拂開她的手,她說的有什麼錯呢,事實不就是如此麼。我憑什麼在這裏指手畫腳,為別人安排人生,那是人家的事,我有什麼理由插手。奴婢……對啊,我在他們眼中隻是個奴婢。又有什麼資格去為“主子”的人生負責?

見我拂開她的手,雪梅似乎是慌了,她趕忙上前一步,緊緊抓住我的袖子。

“若淺,若淺你不能這樣對我,我隻剩下你了,如果連你也這樣的話,我就……我就一無所有了。”雪梅的眼淚就這樣落下來,滾燙地砸碎在我的手臂上,濡濕了我的衣袖。

“若淺,你是我唯一能夠依靠的人了,你不能不管我啊。”那啜泣的聲音,和小心翼翼的語氣,讓我的心狠狠地緊縮起來。你對我來說又何嚐不是如此,來到這個時空,你也已然成為了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啊。

我伸出手緊緊地抱住她:“對不起,小姐,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的。”她伸出手反手抱住我,伏在我的肩頭小聲哭起來。

我沒有說謊,我的確不會丟下她不管,可是這一次不是出於憐憫、同情,也不是迫於無奈必須如此,因為我所做的,不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我自己。因為不想讓自己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因為不想承認自己是無所依傍的,即便這依傍根本名不副實,隻要還能有一個人證明我的存在是切實的,我就要繼續堅持下去。

我並不是因為她脫口而出的那聲“下人”而選擇放棄原本的心思,而是我忽然清楚地意識到,我的確應該為自己好好謀劃一下了,因為除了我自己,沒有人會全心全意地對我好。而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