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既是來捉人的,定然要捉到才能交差,我也不好為難您。隻求您一件事,今天晚上,全當您隻見到我一人,要罰也是罰我一人。”我再次上前將瑪瑙項鏈放到她手上,“這樣您不是既交了差,又賣了我和雲鏡的人情,他日若是雲鏡得蒙聖眷,這一頁便也算是得以揭過。相信這其中道理,姑姑比我明白!”
我定定地看著她,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就看她是怎麼決定的了,我能做的已經都做了。轉頭看身後的雲鏡,她正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我:“姐姐,這……這怎麼可以……這……”
我請拍了拍她的手:“你別管,本就是我連累你的,如今隻是說實話,當不了是一頓罰。”說到這兒,便壓低了聲音:“你與我不同,我隻為自己,你卻是為家人。更何況,後麵的選試能不能通過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你忘了麼?”
雲鏡用力咬了咬下唇,不再開口,隻是低了頭看著自己牽著我的手。我複又轉過頭去看著眼前的清姑姑,良久方才聽她開口道:“舒穆祿若淺,今日你獨自違反規矩擅入廚房,便罰你跪在小廚房門口,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起來!”
我聞言,趕忙推了雲鏡一把,她得了我的暗示,轉身就朝房間跑去。
放下心來,我就老老實實地跪在小廚房門口,目送清姑姑離開。
宮裏就是這個規矩,如今我們還未經過最終選試連小主都稱不上,不過就是一群奴婢,加上我這身份說的好聽是明大人的外甥女,可有幾個不清楚明大人不過是將我這個拖油瓶隨手推出來而已。如何罰我,在我被送進宮的那一刻便早已沒人上心了。若說是還會掛念,便也隻有他吧。
我低下頭,看著眼前的青灰石板地,心裏忽然徹骨地涼。入宮這些時日,我從來沒有如此想念過在明府的日子。也從來沒有,如此地想念他。
凝碧閣門前的石板地跟這兒的也沒多大差別,可是那時的我卻從來沒有感覺冷過。隻因一直有他相陪。
我閉上眼,三日早已過去,不知那賭究竟是誰贏了。
可時至今日,誰贏了又能如何呢?
我想起離開的前夜,他望我的眼神,深邃而憂傷,仿佛有萬語千言都沒辦法再說出口。可是我卻明白他的堅持,他所有的心思我都能懂。
“淺淺,不要阻止我繼續想你。”
那懷抱的溫度仿佛依舊在,還有縈繞在耳畔的聲音,我抱緊雙臂緩緩閉上眼睛。告訴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快到頭了,所有這些本就不該存在的糾纏,就快落幕了。很快,很快,眼角卻就這樣濕潤開來。
跪到第二日早上的時候,膝蓋早已經沒有了知覺,中途偷了幾次懶,在天大亮以後就一點兒也不敢怠慢了,身子跪得筆直,總不能再落人口實。現在的情況若是再出錯,怕是連宮裏都呆不下去了。這是絕對不行的。
早上秀女們陸陸續續都起床了,出門看見我跪在小廚房門口,什麼樣的神態都有,但大多是幸災樂禍的。遠遠地看見雲鏡和敏玉站在人群裏,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有些遠,但都目光定定地望向我的方向,臉上的神情各異。雲鏡是一臉的擔憂,望著我又望了望身旁的敏玉。而敏玉雖然臉上沒什麼表示,我看的出她眼神裏有一絲難懂的情愫。
熱鬧也看過了,風涼話該說的也都說完了,眾位女人就這樣該幹嘛幹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