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便轉頭望向那一大片薰衣草花田,下一刻卻聽見圖爾丹在身後微不可聞的一聲歎息,和那輕輕地一句:“倘若你不是白若淺,該有多好?”
我並沒有回過身對這一句發出任何的疑問,因為我知道即便是我問了,他也一定不會回答。可是我心裏清楚,有很多事情他都在隱瞞著我。我不追問隻是因為我現在還沒有頭緒,再者,我還沒有打算離開。
我一直覺得,隻要他能夠將一切隱藏的很好,那麼我便一直相信下去也沒什麼也不好。我已經厭倦了彼此猜忌,彼此明爭暗奪的日子,我隻是希望鴕鳥一點,過的簡單一點。
可是,這樣簡單的日子,似乎並不屬於我。
這日下午,閑來無事,便偶然興起,決定整理一下從京城帶回來的東西,忽然從裏麵掉出一張紙來,展開一看,便了然一笑。上麵綠意的小臉帶著不尋常的紅暈,全然一副扭捏的小女兒作態。那日我說為她畫像,她偏信不過我,強行壓著她才得了這幅畫。在她看見成品的時候,還不小地感歎了一番。直誇我才華不淺,我也為此得意了好幾天。我正凝神看著這畫,房門忽然被推了開來,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吉雅。這些日子,除了圖爾丹,便也隻有她才會這般橫衝直撞地進門。
“姐姐,你在看什麼?”話音還未落,一身紅色騎裝的吉雅已經閃身到了我身邊,一把奪過我手中的畫像仔細看起來,下一刻但見她的眉頭微微蹙起,兀自開口道:“這是……”
我腦海裏驟然閃過一個念頭,下意識地開口問道:“你認得她?”
吉雅定定地望著畫像,半晌忽然展露笑顏道:“啊,她是青兒姐姐!”
“青兒姐姐?”我疑惑地看著她,隻見她將手中的畫展開在我麵前,笑著道:“雖然隻見過她幾次,不過她可是很厲害的呢。馬術劍術都是很棒的!”
我聽著她自顧自地開口,眉頭漸漸鎖緊:“她全名叫什麼?”
“沈青兒啊!”吉雅眨著大眼睛看著我,道:“有什麼不妥麼?”
我搖頭:“沒什麼。”
吉雅見我有些心不在焉,也不再多說,隻當我是心情不太好,沒多久便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在屋內倚著窗子看著窗前一片深紫色的嬌豔。當日因我一句喜歡,第二日,圖爾丹便將那薰衣草花田裏的花移植到了我的院子裏,每日一打開窗便能夠聞到濃濃的花香。他此般用心,我自是會感動的。可是這份感動,竟然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看著手中的畫像,吉雅說她是沈青兒……那麼沈綠意又是誰?
如果沈綠意就是沈青兒,那麼就意味著從最開始的相遇,便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局。若這是一個局,究竟是不是為我而設,圖爾丹究竟想要得到的是什麼?
不管他想要的是什麼,我都不能再繼續逗留下去了。這是我心裏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可是我卻沒有想到,當天晚上,圖爾丹便出現在了我的房間裏。
我看著他神色如常地坐在桌旁,飲著杯中酒,聽見我進來也隻是抬起頭笑了笑。我在他身旁坐下來,卻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該說些什麼?又能說些什麼?
良久,是圖爾丹開口打破了沉默:“今兒怎麼這麼安靜?不像你啊!”
我笑:“那我應該是什麼樣子?”
圖爾丹放下手中酒盞:“精明睿智,古靈精怪,廚藝極佳,卻又極富才華,最重要的是,永遠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