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這世上,若是沒有了你,我該多寂寥。”他輕聲念著,不知道要說給誰聽,或者他希望她能夠聽到,然後醒過來,告訴他,她沒有走遠,隻是藏在了某一個角落裏,等著他來找到她。她可以罰他,可以打他,可以罵他,就是不能丟下他。不然,他一定會追過去,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不相信自己找不到她。
是啊,一定會找得到。那麼還在難過些什麼呢?
既是已經想清楚了,便回過頭迎上康熙的目光:“皇上今日叫臣來,是有什麼事要吩咐麼?”
康熙的眼神裏帶著幾分不忍:“二哥……”
“二哥?嗬,臣怎麼敢當呢?”福全輕蔑地別過頭,隻聽見康熙的聲音裏帶了幾分冷然,“裕親王,朕命你明日一早護送惜貴人前往天山,沿途保護,不得有誤!”
福全愣了愣:“天山?”語罷卻自己笑了出來,“好你個葛爾丹,竟然用淺淺的命來做籌碼!”
康熙皺眉道:“總之,淺淺就交給你了。”
福全站起身:“臣去準備一下,明日一早啟程。”轉過頭,再看一眼床上的人兒,終究還是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那人仿佛有感覺一般,睫毛有微微的顫抖,福全輕聲開口:“淺淺乖,我去去就來,不會走太久的。”
看著福全親昵的動作,康熙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卻終究還是沒有上前阻止。他不清楚自己此刻究竟是什麼心情,隻是忽然覺得,有一種罪惡感滋生在身體裏麵,那麼迅猛,仿佛在一瞬間蔓延成了一片荊棘。刺痛著自己的心。
第二日天沒亮,福全便從淺眠中醒來,看著身旁熟睡的若淺,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輕輕開口道:“淺淺,不要賴床了哦,我們該起床出發了!”語罷,便浸濕了汗巾輕輕地為她擦了擦臉,然後用雪狐大氅將她瘦弱的身體包裹起來,抱在懷裏。接下來,便在那緊閉的唇上,偷了一個吻。這才心滿意足地推開門,大步走向已經備好的馬車。
早已立在一旁的沈青兒,趕忙掀開簾子,讓福全上車。將懷裏的人兒安放在五層貂皮厚毯上,複又用大氅裹的嚴嚴實實的。這才滿意地停下手來。馬車很大,沈青兒坐在馬車的一側,而另一側則是福全和若淺。環顧整個馬車,沒有一處不是福全親手布置的,哪怕是窗子的縫隙都用隔寒的料子一一掩好。為了布置這個馬車,福全更是一整夜都沒有睡。天快亮了的時候才回到若淺身邊,小憩了一會兒。
而這會兒……
沈青兒轉過頭,看著緊緊擁著若淺而眠的福全,臉上不覺露出了一絲笑意。這個男子,當真是這麼愛她。像個小孩子,即便是睡著了,也要死死地摟著抱著。嘴角還帶著一絲滿足的微笑。若是能夠這樣一直相伴,或許他們都會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吧。可是……沈青兒苦笑,自己的主子又豈是那麼容易放手的。她定定地望著熟睡中的若淺,不知道你的特別究竟是上天給的恩賜,還是命裏注定的坎坷。
殿內的暖爐是新添的火炭,燃得劈啪作響的同時,將濃濃的暖意滲透到大殿的每一個角落。孝莊倚在榻上,兀自下著棋,執子的手,卻遲遲不見落下,顯得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