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淺淺我來了。別睡了,再睡我就把小兔子殺掉做披風。”
“淺淺,這世上,若是沒有了你,我該多寂寥。”
“淺淺,我會等你醒來……”
福全,福全是你麼?
我在黑暗中不斷地向前摸索,可是眼前的黑暗讓我不斷地跌倒,然後不斷地爬起來,渾身上下痛的難以忍受,可是我不能停。福全說,他在等我。可是福全你在哪裏呢?你不是應該在最黑暗的地方提著明亮若星鬥的燈光等待著我麼?為什麼將我一個人留在這樣無邊無際的黑暗裏。福全,我要,離開你了麼?
忽然右手虎口傳來尖銳的疼痛,我仿佛看見眼前有微微的光明,福全站在落日的餘暉裏,騎在高高的黑馬之上,俯視著我。然後緩緩向我伸出手,他說淺淺,走吧,我們離開這裏。
我看著這一世最愛的容顏,和最貼心的笑容,緩緩揚起嘴角,然後用盡力氣伸出手去,就差一點點了,馬上就能夠夠到他了。可是,他卻在瞬間便被冷風打散在視線裏,便如從來不曾出現過。四周在一瞬間再次黑暗下來。孝莊冰冷的臉出現在視線裏。
“若是還有別的選擇,哀家也絕不會這樣做,可是不論站在哪個角度上衡量,你的消失,都將是傷害最小的方法。你怨不得哀家。”
我看見那流光溢彩的琉璃杯中晶瑩的液體,下一刻便是冰涼的液體劃過喉嚨的真實感,猛然驚覺,我是真的喝了下去。然後……便沒有了然後。
那麼,我是死了麼?
我在黑暗中不斷地向前走,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遠,卻忽然出現在現代的家門口,我回來了麼?難道說我真的回來了?我輕輕推開房門,下一秒,看見媽媽坐在沙發上細致地打著手上的毛衣。那是我最喜歡的乳白色,上麵有著各種各樣的針法織出的花紋,媽媽帶著眼鏡每一針都是那麼的用心。仿佛是傾盡了所有的心力來做這件事。我看著她專注的模樣,和嘴角不時泛起的笑意,心疼的不知所措。
緩緩走到她的身旁坐下來,想要開口,眼淚卻率先落了下來:“媽——”
媽媽聽見我的聲音猛地抬起頭,卻沒能看見我,她驚慌地站起身環顧房間四周,卻依舊沒有看見就在她眼前的我。然後緩緩地坐了下來,嘴角帶著那麼鮮明的苦澀,深深地刺痛著我的眼睛和我冰冷的心髒。半晌,聽她開口喃喃道:“又幻聽了,她不在。”
“淺淺啊,你究竟什麼時候才會回家啊!”媽媽將手中的毛衣緊緊地貼在胸口,我伸出手想要抱抱她,可是伸出的雙手卻從她的身體中穿了過來,我驚慌地不斷伸手去擁抱,可是卻什麼都抱不到,我什麼都抱不到,我抱不到……
“媽,我在這裏,淺淺就在這裏啊,媽——”我發了瘋一般地叫著,可是媽媽隻是抱著打了一半的毛衣一個人流著淚。
她看著手中的毛衣,輕輕開口:“淺淺,不管你在哪裏,都不用為媽媽擔心,媽媽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
下一秒,我的身體驟然向後飛快地退了出去,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不清,我伸出手試圖抓住一切能夠抓住的東西,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間消散在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