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最後的陪伴(2 / 2)

每次看見這樣的他,我都會怕,怕他就這樣一睡不醒。

然後卻聽見他忽然開口道:“淺淺,其實我們可以不用改變。就讓我們當作,什麼都沒有變。”

那一刹那,我忽然變得很安心。仿佛是聽見了這世間最為肯定的承諾,這份承諾永遠不會變質,不會過期。因為即便是變質、即便是過期,我們都會願意一直守著這一切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這是我們一直都想要的結果,我們始終都期待的結局。

我不再懼怕未來,我知道,如若這是宿命,我們必須麵對。

那幾個月,公子過的很快樂,我亦然。每日都相伴相依,念兒也會時常來陪著我們一起,看著小小的念兒拉著公子的手,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的模樣,我的心裏常常湧出一種莫名的感動。

我扶著公子坐在樓前的廊下,並肩望向盛開的茉莉。公子這日的精神格外的好,望向滿目的雪白,轉頭笑著望我:“淺淺,你有沒有覺得,今年的梨花開得特別的好!”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的確,視線裏是一整片白色的茉莉花田。花瓣上露珠滿布,反射著七彩的陽光。

“不知道明年的茉莉,還會不會開的這樣好!”公子的輕歎,使我回過頭,然後輕聲應和:“誰知道呢,明年的時候,淺淺再來陪你看好不好?”

公子低下頭輕笑,然後將頭輕輕地靠在我的肩頭,我忍住心中翻滾的疼痛,盡量挺直了身體讓他靠的舒服一些。然後他在我的肩頭,聲音微弱地開口:“淺淺,我送你的白玉茉莉,你還帶著麼?”

我點頭,從腰間將那朵雕工精美的茉莉拿出來,放到公子的手上,他看著手中的茉莉,嘴角的笑容仿佛越發的燦爛。可是那笑容,卻讓我痛到近乎窒息。公子,我能明白你的感受,我全都能明白。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笑,不要這樣笑好不好……

公子將茉莉收入自己掌中,然後才緩緩開口,他說:“淺淺,這個,我收回了。”

收回?

白玉茉莉當然可以收回,可是你給的回憶,該如何收回?

我微微仰起頭,抑製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公子,我怎麼會不懂你。

你以為將這朵白玉茉莉收回,便可以從我的生命中安然消失了麼?你是想以此來向我宣告,從此你要消失在我的生命裏了麼?你沒有說,沒有說要我忘了你。可是卻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我。但是,我不能啊,我做不到的。你懂不懂?

“公子,你是個傻瓜!”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微微的哽咽,然後公子伸出手握住我的手,熟悉的溫度卻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滲入骨髓的冰涼。我將下巴輕輕地摩挲著他的頭頂,就像他曾經做的那樣,然後聽見他輕輕開口道:“淺淺,還能再唱一次我們相遇的那首歌麼?”

我笑,臉上的冰涼提醒著我,原來淚水早已濕透了臉,我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