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加濃重,夕芫睡的極不安穩,仿佛又陷入了無盡夢魘之中。雪春坐在床沿一次又一次將她踢落的被子重新蓋好,為她拭去額頭上不斷湧出的汗珠。
夢中她的耳邊一片嘈雜,無數聲音重疊在一起,嗡亂中聽不清任何內容。
奮力的睜開雙眼,夕芫定了定神,紗織的帳幔半垂在床邊,透過一片朦朧的月色,借著月光她起身下地,摸索著走到桌邊。
幾杯涼茶喝下,身上的汗氣盡消,可耳邊的嘈雜之聲卻一點也沒有減弱,夕芫推開窗子,聲音驟然清晰起來,這才意識到原來那不是夢境中的聲音。
“姐姐起來怎麼也不點根燭火?”雪春無聲推門而入,見她獨自立於暗黑的屋內,忙點燃一根蠟燭。
溫暖的燭光驅散了黑暗中的幢幢鬼影,夕芫向燭火靠近了幾分,仿佛懼怕著黑暗中不知名的東西。
“外麵出了什麼事?怎麼會這麼吵?”
雪春努了努嘴欲言又止,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後說道,“是夏小姐那邊,我因記掛著姐姐就沒細打聽,不過看情形像是出了什麼事。”
夕芫垂下眼睫,幽幽吐出一口氣,“給我更衣咱們也去看看吧。”
“咱們還是不要去了吧,萬一???”雪春躊躇著沒有動地方,晚上發生的事讓她心有餘悸。
“該來的總會來,就算躲得再遠也沒有用。”夕芫平靜的一笑,自行拿起屏風上的衣物穿戴起來。
來到夏盈盈的住所,一幹府內的眾人已將門口圍的水泄不通,雪春在前麵為她辟開一條窄路,才得以順利進入。
進入內室不同於屋外的喧鬧,隻有幾個婢女低聲輕泣之音,夏子昭一臉青紫的站在畏縮於牆角不住顫抖的夏盈盈身旁,宇文皓軒的臉上則有些飄忽不定的疑惑。
見夕芫進入,婢女秋兒突然神色一凜,厲聲發難,“姑娘為什麼要這樣?自您進府小姐一直拿您當親姐姐看待,還煞費心思的給您挑選禮物,您就是如此回報我家小姐的嗎?”
淩亂的地上散落著她送給夏盈盈的那幅畫,畫中嬌美的麵容不知被什麼利器劃破數道,“怎麼會這樣?”雪春驚慌的拾起畫卷看向眾人。
“那就要問問夕芫姑娘做了什麼?”又是秋兒咄咄相逼的語氣。
看著角落裏佯裝嬌弱的夏盈盈,夕芫心中泛起一陣惡心,“是啊,我究竟做了什麼呢?怕是我來到這裏便是錯的吧,至於夏小姐有沒有把我當親姐姐,我想夏小姐自己心裏最清楚。”
說完她明顯看到夏盈盈顫抖的身體微然一滯,隻是所有人都在看著她,沒人注意到這一細節,她嘴角牽起一抹了然的淡笑,卻徹底激怒了護妹心切夏子昭。
“你說什麼?”夏子昭字字如刃,下一秒如鐵板般的手掌已經抵住了她纖細的脖頸,直將她按在牆壁雙腳提離地麵三寸之高。
看著夏子昭眼中透出的殺意,她反而哼笑出聲,這是她第二次感受到窒息的感覺,相隔還不到半年,隻是這一次來的更加決然。
“子昭!快放手!”恍惚間她聽到宇文皓軒急切的聲音,頸間的勁力突消,她沉重的跌落在冰冷的地上。
喘息間有人將她扶起,夕芫抬眸看到一臉淚痕的雪春已經泣不成聲,一旁宇文皓軒和夏子昭手臂糾結在一起互相較著勁,夏子昭眸中的怒火較剛才更盛,猛一用力把宇文皓軒推開數步,掌風直直的拍向夕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