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軒在胡同中快速穿梭而行,由於胡同中罕有人跡,加隻宇文皓軒的身形也極好辨認,所以夕芫和雪春隻遠遠的跟著也並未跟丟,隻是兩人的注意力都在宇文皓軒身上,絲毫沒發現在她們閃身進入胡同時早已被人盯上。
尾隨她們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在雪春不小心喊出‘皇上’兩個字時就注意上了她們,隻是男人自始至終都隱在黑暗的角落裏,讓人無法察覺。
男人身穿一件很普通的粗布麻衣,混在人群中並不起眼,低頭匆匆跟在人後像是一個奔波了一天急於回家的人,隻是男人臉上帶著一副路邊攤位上隨處可買到的麵具,讓他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
夕芫和雪春跟著宇文皓軒拐進一個暗黑的胡同,宇文皓軒停在盡頭的一堵牆前一動不動的站著,月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不知怎的夕芫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一陣落寞。
許久後宇文皓軒挪動位置,蹲在地上點燃了手中的火折子,似是在燒什麼東西,嘴裏還念叨著話,可是由於距離較遠夕芫看不真切也聽不真切。
突然間一陣旋風刮過,夕芫皺著眉掩住口鼻,在陽城隻要刮風便是滿天的沙土飛揚,沙粒粗大,打在臉上生疼。
旋風過後空中的塵埃落地,幾片未燃盡的紙屑也悄然飄落,正好落在了她的腳下,夕芫撿起一片借著微弱的月光細看,心頭猛的一緊。
雖然上麵的筆跡她不熟悉,可那片殘屑她一眼便認出,正是那日在李昭媛處見到的冰紋梅花箋,她當時隻覺得非常好看,回來後讓凡桃打聽那紙的名字才知,冰紋梅花箋是由南方小國進貢的一種非常金貴的紙張,由於製作複雜成品率又低,一共也隻有百餘張進入皇宮,宇文皓軒卻全部賜給了李昭媛。
夕芫捏著殘屑的指尖不易察覺的抖了抖,紛雜的思緒湧入腦中,不停的衝擊著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似是要將她撕裂一般,可最後卻隻剩下嘴邊淒冷的一笑。
昨日的海誓山盟後,她似乎忘了,在上京那座華麗的宮殿裏還有著三千粉黛,而她隻不過是三千中的一個而已,竟會天真的認為宇文皓軒的心中隻有她一個人。
人的心究竟能有多大?裝了一座偌大的江山,放著一個已死去摯愛,還容著後宮各色佳麗,這樣擁擠的心中會有多少地方是留給自己的?
在夾著塵土的旋風中,誓言猶在耳邊,夕芫卻已從飄渺的雲端跌落。
踉蹌著腳步走回將軍府,夕芫無力的躺倒在床上,突然覺得頭痛欲裂,雪春早就察覺了她的異常,隻是不明白她的情緒為什麼會在瞬間有這麼大的起伏,所以也不敢冒然開口詢問。
夕芫一直睜眼躺到天亮,腦中不停地回放著她與宇文皓軒相處的每一個情景,似乎想去探究他對自己究竟用了幾分真心,可想來想去也隻是徒增煩惱,反倒信心全無了。
雪春進屋催了她好幾次起床吃飯,可夕芫都不為所動,最後直接命雪春不許再來打擾,雪春沒有辦法隻好將飯菜熱了又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