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的璋慶殿一派肅穆莊嚴,白日裏琉璃異彩的金瓦,在黑暗的籠罩下已無半分顏色。
殿外一隊隊禁軍往來巡視,彼此碰頭時對著隻有他們才懂的暗語,月光照在一副副冰冷的銀甲上,反射出沁沁的寒光,讓人望而生畏。
燈火如晝的大殿內,十幾個太監分站在不同的位置上,可殿中除了更漏的‘簌簌’之聲外,再無任何聲響,仿佛那十幾個太監都是木人一般。
宇文皓軒站在敞開的窗前,雙眸如獵鷹般盯著黑暗中潛隱的獵物,一陣風從窗洞中竄入,燭火隨之劇烈搖曳了幾下,馬上就要被吹熄,可風停後燭火卻依然燃著高高的火苗,似是在蔑視寒風的挑釁。
突然,安靜的夜空中竄起一道耀眼的火令,宇文皓軒的黑眸也被那道火令染得通紅,他微動了下唇角,轉身步回到案前坐下,立刻有太監去合上那扇敞開的窗子。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殿門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劉茂林身著黑色勁裝,手中還提著一把用黑布纏住外鞘的長劍,一臉肅殺之氣的走了進來,身上隱有血腥的味道。
宇文皓軒向職守太監使了個眼色,十幾個太監毫無聲息的退出了大殿。
劉茂林眼中立刻閃現出精光,薄唇上揚興奮的說道,“不出皇上所料,哈布旦果然按捺不住了,皇上還準備晾著他嗎?”
宇文皓軒輕抿香茗,淡笑道,“不急,再晾他幾天,他越急,咱們才能開出更大籌碼。”
劉茂林信心滿滿的看著手中的劍,“今晚的行動已經讓哈布旦在上京的人手折了大半,皇上的意思是不是要一網打盡?我保證不出三日就讓他們全軍覆沒。”
宇文皓軒看著他臉上的傲氣搖頭笑了笑,“你隱忍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是這般沉不住氣,哈布旦就是一頭猛虎,若是把他逼急了,弄不好會和咱們魚死網破,現在的火候剛剛好,咱們隻等著他主動上門來和談吧。”
劉茂林撓了撓頭,有些不服氣的說道,“論頭腦我是不及你和大師兄,你們肚子裏的腸子都不知道有多少個彎,想事情總是七拐八繞的。”
宇文皓軒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漸漸盯著一隻快要燃盡的火燭出神。
劉茂林站在殿中央,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我聽暗衛回報說太子中毒了,皇上您還要股息王昭儀嗎?她為達目的連太子的性命都不顧,王老將軍要是知道了也定不會饒她的。”
宇文皓軒警告的看向他,“此事決不可讓老將軍知道,寶絡她沒那麼大的膽子,此事是有人想借她的手行自己的方便。”
劉茂林猛然一驚道,“賢妃有動靜了嗎?探子回報說最近成國和匈奴的右賢王聯係頻繁,可能是要有大動作。”
宇文皓軒搖了搖頭,“賢妃精明的很,她不會在這時候露出馬腳,而且她還有很多勢力不在咱們的掌控範圍之內,明澈中毒這件事,雖然她的嫌疑最大,可咱們畢竟沒有確鑿的證據。”
劉茂林怒得打上一旁的立柱,震落了數顆嵌於浮雕之中的寶石,“那也不能任她興風作浪,總得想辦法護的太子周全,不如我去除掉王昭儀按插在婉韻宮的奸細,也好先去了這層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