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芫搓了搓微涼的手掌,抬頭向漆紅色的門內望了一眼,傳話的太監已經進去快半個時辰了,卻一直都沒有任何旨意傳出,這麼長的時間就是爬也該爬回來了。
禦前的宮人一向最會察言觀色,以前她到夢馨居來,宮女太監們都忙不迭的出來相迎,噓寒問暖無微不至,任何事都無需她開口,宮人都會提前安排妥當。
可如今宇文皓軒才冷落了她幾日,這些個奴才便露出了一副厭棄的嘴臉,無一人主動上前搭話,不過這種跟紅頂白的事她也不是第一天見識了。
雪春瞪了職守的宮人一眼,有些生氣的上前說道,“傳個話也要這麼半天,定是上哪偷懶去了,你們再去個人看看,總不能讓我家公主就這麼等著。”
幾個宮人隻是微抬了抬眼皮,依然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雪春立刻火冒三丈,瞪圓了雙目怒道,“你們都聾了不成?我說的話沒聽見嗎?也不怕劉公公扒了你們的皮!”
宮人們對她的威脅沒有產生絲毫懼意,神色反而更加不屑,一個麻臉的小太監冷笑著說道,“姑娘說的是什麼話?奴才們的職責隻是守門,別的一概不管,再說了,奴才是禦前的人,什麼時候輪到你來使喚了?”
“你???”雪春被氣到極點,卻找不出話來反駁,最後隻得哼了一聲道,“你們這些奴才平日裏收了我家公主多少好處,都不記得了嗎?”
“姑娘這話更不對了。”麻臉太監忙撇清道,“那是娘娘自願賞我們的,可不是咱們死皮賴臉要的,這宮裏哪個主子沒賞過我們個把東西,還沒見過這麼小氣的呢!”說罷輕蔑的瞟向夕芫。
看到這群宮人一臉不敬的神情,雪春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夕芫不想在這時惹是生非,忙拉回她道,“別鬧了,在這裏吵像什麼樣子!”
雪春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如果這些人隻是說她自己也就罷了,可卻連夕芫平白受了他們的奚落,正要上前再去分辯時,瞥見到夕芫嚴肅的神色,才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知道眼下不是鬥氣的時候,便氣鼓鼓的退站到了一邊。
麻臉的太監看到她吃癟,甚是得意的笑道,“娘娘到底是主子,就是比奴才們懂規矩。”
夕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雖說禦前的人有些傲慢是常事,可敢公然奚落主子的卻也少有,更何況夕芫的位階不低,真要追究起來,治他一個大不敬的罪也不為過。
觸到夕芫冷然的目光,麻臉太監似是也察覺到自己有些過分了,忙躬身縮手的賠笑道,“娘娘別急,許是皇上現在不得空,您再耐心等會兒。”
正說著,通報的宮人慢悠悠的從裏麵走了出來,懶懶的行了個禮,說道,“娘娘請吧,皇上在暖閣裏等您呢!”說罷退到一旁不再理會她們。
夕芫也不在意,囑咐雪春不要惹事後,便徑自走了進去。
天色擦黑,暖閣的桌案旁燃著幾隻兒臂粗的火燭,宇文皓軒伏在案上眉宇緊蹙,似是在專心想些什麼,連夕芫進來也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