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人(1 / 2)

雪春在掙紮中用尖利的指尖劃破了灰衣大漢的麵頰,長相本就凶煞的大漢,臉上多了一條長長的血痕後,更加猙獰恐怖,乍一看像閻羅殿裏的惡鬼一般。

灰衣大漢粗魯的抹了一把傷口,看到手背上的血跡後,惡狠狠的罵了一句,掐向雪春的咽喉,白皙細弱的脖頸在那隻黝黑粗壯的手掌下,如盈盈一握的細柳般不堪一擊,雪春立刻翻出了白眼,眼看就要斷氣。

灰衣大漢似是還不解恨,另一隻手狠狠地抽向雪春的臉頰,瞬間青腫一片,灰衣大漢臉上的狠虐之色濃重,明顯已經下了殺心,可在他再次下手抽打時卻突然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嚎叫。

黃衣大漢警覺地跳了起來,回身看見夕芫不知何時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顫抖的雙手緊緊地握著一隻燭台,手掌被燭台的棱角割破,鮮血不斷從指縫中流出,而燭台的尖端正插在灰衣大漢的後心處。

黃衣大漢抽出腰間的彎刀指向夕芫,說了幾句匈奴語,卻沒有立刻殺了她,似乎是有什麼顧忌,可被她刺傷的灰衣大漢卻沒這麼好的脾氣,回身甩手將她狠狠地摔出數丈開外。

夕芫的力氣有限,加上匈奴人穿著較厚,那隻燭台隻插入了一寸不到,根本傷不到灰衣大漢的性命。

夕芫趴在地上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看著一臉憤怒的灰衣大漢靠近,認命的閉上雙眼,此刻她和雪春都如江河上漂浮的一片落葉,完全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

從兒時記事到嫁入薑國的宮廷再到逃離皇宮,十幾年經曆的一切瞬間在腦中回放,夕芫的嘴角慢慢浮現出笑意,她愛過,恨過,彷徨過,也堅定過,所有她曾經期盼的,害怕的,統統都經曆過了,還有什麼好遺憾的呢?

可就在她準備安然赴死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巨大的悶響,連身下的地麵都隨之一震。

被巨響拉回現實,胸口的痛變得清晰起來,夕芫費力的睜開雙眼,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屏住了呼吸,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上湧。

前一刻還對她磨刀霍霍的灰衣大漢,此刻已仰麵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雙眼瞪得奇大,似乎死不瞑目,而她刺入的那柄燭台已經穿過身體,嵌在大漢的前胸之中,燭台尖部沾染的滿是鮮血。

黃衣大漢看著倒地身亡的同伴,眼中滿是恐懼,黝黑的臉龐居然變得慘白,扔掉手中的彎刀向門口跪了下去,夕芫這才發現,屋中不知何時多了個人。

來人背對著她站,在微弱的月光下隻能看清輪廓,和一身青色的衣衫,身材沒有匈奴人魁梧,卻很挺拔,看那名黃衣大漢的神色似乎很畏懼他。

青衣人說了幾句她聽不懂的匈奴語,黃衣大漢忙將已經死去的灰衣大漢拖出帳篷,路過青衣人身邊時故意繞開,保持著一定距離,像是在躲避瘟神似的,青衣人嘴角發出一聲冷哼,轉身看向地上的夕芫。

夕芫低下頭沒有與青衣人對視,從剛才黃衣大漢的反應中她斷定,這個青衣人一定更為可怕,不然為什麼如此凶悍的匈奴人見了他都像見了閻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