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太基人的盛會正火熱的進行中,為了找到希爾,洛奇繞了競技場周圍一圈,然後又跟緹婭一塊回到了東大街來。以祭典的表演活動作為開始,大家似乎都已經進了競技場,大道上的人影與來時不同,隻剩小貓兩三隻與滿地的狼藉。
“上神大人,妳剛才在跟埃琳娜小姐說什麼呀?”
“沒什麼,一點小事。”
說完緹婭向角鬥場走去,當一人一神來到了競技場大道時,緹婭突如其來地停下腳步,比洛奇往前走了幾步的神仙像是被吸引般環視周遭。
‘剛才,的確。有個甚麼,挑動了我的耳朵’緹婭在心裏確信的想到,縱使自己的實力與自己的巔峰時期差距不隻是螢火與皓月,但是自己的感知是不會錯的那不是仍未降溫的祭典騷動,而是另一種急迫的尖銳聲音。
“……慘叫?”當這句自言自語從緹婭口中發出時,緊接著,震耳欲聾的聲音響遍四周。
“有、有魔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彷彿凍結似地,充滿了和平喧囂的大道頓時變得無聲無息。
然後,緹婭與洛奇看見了,從競技場通往這邊的道路那一頭,伴隨著腳踹石磚的聲響,擁有純棕色毛皮的一頭怪物,正粗野地一股腦往這邊衝過來。
魔物——牛頭人正處於興奮狀態。
它吐出凶猛的氣息,讓全身的肌肉躍動,任由伸長的棕色毛發被風吹得亂飛,像被甚麼附身似地不斷前進。
身心都完全遭到侵蝕的牛頭人,被至今從未產生過的、無法抑製的衝動所翻弄,如同在掙脫看不見的鎖鏈,牛頭人發泄著憤怒,無比單純而純粹的本能促使怪物行動,獸性的本能介入的其中。
它突擊似地撞飛了在街道中央前進的運貨馬車,千鈞一發之際逃離被害的馬發出嘶叫,倉皇跳到半空中的馬車夫滾倒在地。翻倒的馬車空虛地轉動著車輪。
賴以為線索的使牛頭人癡迷的香氣已經隱約難辨。可能是因為失去一半理智而走錯了路,甜美芳香的殘渣完全中斷了。牛頭人甩了一下頭,暫時停下腳步。它一麵聽著自己的呼吸,一麵放眼四顧周圍。有一大群的人。有嚇得腿軟的人、呆立原地的人,以及以雙手遮住嘴巴、麵色蒼白的人。他們正好以牛頭人為中心形成一個大圓圈。
就在牛頭人即將掃視完周圍圍繞自己的人們時。它的視線戛然停在一個點上,牛頭人布滿血絲的兩眼看見了緹婭。與周圍人群明顯不同的特別存在。那一定是比任何事物都要崇高的存在。
是神的存在。
這使得牛頭人更加的憤怒,牛頭人的耳畔響起了一個反反複複的聲音
“——憎恨,憎恨神明!”
找到了,牛頭人的憤怒到達了極點,朝向緹婭,它大大地跨出了一步。
那一步跨出的瞬間,人群形成的圍牆,發出慘叫四散逃逸。
洛奇握住了自己手,一步、二步地後退,全身汗毛直豎的感覺,清清楚楚地說明了洛奇此時的心情,棕色的全身。長度過腰的暗淡棕發,異乎尋常的存在感,牛頭人以不帶絲毫理性的眼睛狠狠地瞪著洛奇,以及緹婭。
洛奇的呼吸停止,為什麼怪物會出現在這裏,以及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洛奇現在完全無暇掌握這些狀況。過去曾經嚐受過的,汗水一口氣噴出的感覺——遇到陶洛斯戰牛時遭受到的,那種無能為力的戰栗,燒灼著洛奇的身體。
哪邊會成為被蹂躪的一方,洛奇一瞬間就明白了。
好幾麵裝飾旗幟朝氣蓬勃地隨風飄動的大道上,有一個異類,不合場合地混雜其中,而空氣緊繃到令耳朵作痛的地步,在四周回蕩的慘叫聲之中,洛奇說不出話來。擁有無比力量的怪物牛頭人發出吼叫聲。從兩隻手腕垂著留有硬是扯斷的痕跡的鎖鏈,在地麵上盤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