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寒皺著眉頭道:“不泡藥澡了,那我這一身青色該怎麼辦?”
妲煙看一眼風輕寒,很平靜地道:“等唄,過個三幾十天自然就慢慢退去了。”
“這三幾十天你讓我怎麼見人呢?”風輕寒眉頭皺得更緊了。
妲煙笑道:“穿著衣服誰能看得見呢?況且你一個大男子漢,怎麼和女人一樣計較自己的皮膚是好是壞呢?”
風輕寒給妲煙堵得說不出話來,隻好按照妲煙吩咐,脫了上衣默不作聲地趴在床上,等待妲煙施針。
妲煙斂了笑顏,凝神取出懷裏一卷帛布,打開來,裏麵是一套大小不一的金針。妲煙的手在帛布上輕輕劃過,已將一根細長的金針的取出捏在手裏,隨後拇指一彈,那根金針飛快地脫手而出,穩穩地紮入風輕寒後頸下三寸的地方,留下半截針尾露在肉體外。
隨著那根金針的刺入,隻聽見風輕寒悶哼一聲,本來散懶搭在床沿的手快速地握緊,指節泛白。半晌之後,風輕寒頸間的頭發慢慢濕潤起來。
原來妲煙這一針下去,刺的是人身上的一處重要穴位——,金針刺入的力道和長度,都是超乎一般針灸的,刺入之後,風輕寒隻覺得肉下三寸似乎是被鋒利的薄刃一寸寸劃過,劇痛無比,全憑著那股韌性,風輕寒才沒有叫出聲來。
隨後妲煙又快速取出幾根金針,以同樣的手法紮入風輕寒背上的其他穴道,不多時,風輕寒的背上就插滿了金針。一炷香後,妲煙終於滿頭大汗地停了下來。這金針刺穴講究快、準,人體背上的穴道本來就多,認穴就十分耗神,更別提還要控製內力將金針送入穴位了。
妲煙不好過,反觀風輕寒更是不輕鬆。
妲煙每紮一個穴,風輕寒便要抖上一抖。待妲煙施針完畢,風輕寒隻覺得全身既痛且癢,酸脹難忍,這其中痛又占了絕大部分。挨了許多時候,終於是挨不住了,待妲煙一停手,風輕寒就昏了過去。
妲煙坐在床邊緩了一緩,調順了自己的內息,才轉頭去看風輕寒。風輕寒的臉雖然麵向妲煙,但散開的黑發通通蓋住了臉龐,妲煙看不清他的表情,隻單看他臉頰旁邊濕噠噠的頭發和枕頭上大片的水漬,就知道風輕寒有多辛苦。
妲煙打了盆水,將毛巾濡濕了,慢慢擦拭風輕寒那滿頭的汗水。看到風輕寒咬得滲血的雙唇,妲煙的手頓了一下,半晌才道:“非城,你這隱忍的性子,即使轉世了還是改不了,這種剔肉剝骨的疼,其實叫出來也沒有什麼的……”
兩柱香後,妲煙將風輕寒背上的金針一一取下裝入帛布中,卷好放在懷裏,才又掏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喂到風輕寒嘴裏,看著風輕寒昏迷中緊緊皺起的眉頭慢慢舒緩,妲煙不禁笑了,緩緩低下頭去,輕輕將唇印在風輕寒的額頭上,直起身來,給風輕寒拉了被子,轉身出去了。
風輕寒醒來是第三天的事了。
當他睜開眼睛,便看到妲煙站在床邊,雙手支著床沿,一雙大眼睛彎彎地看著他,笑道:“你醒了啊,睡了三天,感覺如何?是不是覺得脫胎換骨了?”
風輕寒一愣,沒想到自己竟然昏迷了三天了,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問道:“我怎麼會昏迷這麼久?”一動之下,不由得就愣住了,竟第一次把持不住自己,結結巴巴道:“天啊,我的身體裏……”
原來是風輕寒一動之下,隻覺得四肢流動著一股陌生的氣息,丹田處暖暖的,似乎正在產生和四肢間一樣的氣息。風輕寒過去常聽風苻說各種內力的循環體現,自然明白自己體內的這種氣息正是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真氣,詫異之外,更是控製不住驚喜。
也是,不能習武的體質在一覺醒來後就被妲煙治好了不說,還平白無故得到了這樣深厚的內力修為,風輕寒不驚喜才怪了。
妲煙溫溫和和地道:“是我這幾日沒事傳給你的內息,你既然醒了,趕緊自己調試一下,讓內息在你體內穩定下來。”
風輕寒依言做了,閉著眼睛將體內的氣息穩穩控製在丹田後,才睜開眼睛看妲煙,這個來曆不明,武功高強醫術超群的女子,風輕寒第一次由心裏說不出的感激。
妲煙見了風輕寒的表情,隻微笑了一下,道:“對了,你前些日子讓天星去風石堡送信,天星已經回來了,給你帶來了一封信,你一直昏迷著,我就沒打開看。”說著,遞上一封淺黃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