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太憋屈了,以至於顏小白低著頭,也沒有看到月美人看她眼中露出的驚豔,低頭叩首道:“奴婢顏小白叩見主子。”

月美人瞧著顏小白這女人確實水靈,而且眉清目秀的,若不是穿的素雅一點,興許皇上寵幸的便是顏小白了。見顏小白越發恭敬,心裏的不爽也悄然退下,可不代表就可以輕易放過顏小白。

“來人,給我好好教訓下這個不識好歹的奴婢,什麼藥都敢往慶元坊送,當慶元坊是什麼?”

紫青,玉霜知趣,一把扯起顏小白,朝著薄如玉,美如畫的臉頰上毫不客氣地抽下去。

“啪啪!”幾巴掌揮過,白皙的臉上全是五指印。盡管很痛,但依照顏小白的性格這點痛不算什麼。她漫不經心道:“月主子若不滿意這藥,找醫管說去好了,若不滿意奴婢也可讓醫管一並打發了。這藥裏的東西,月美人最清楚不過,而且這病死並非病,月美人若要雞蛋裏挑骨頭,那奴婢也隻能忍了。”

句句玄機暗藏,句句諷刺在心頭。她顏小白天不怕,地不怕,就是皇帝也敢惹,就是皇帝的兒子也敢打。她一個小小美人算得了什麼,說到底不還是一個妾!

月美人被顏小白的幾句話頂的氣的臉紅脖子粗,實在是沒見過跟她唱反調的賤婢。顏小白說明了一句話,她月美人的權威還是可以犯規的,也就是說她月美人在她眼裏什麼都不是。

“好,好你個賤婢,既然你不識趣,那麼別管本宮無情。來人,把這賤婢拖出去杖斃。”

月美人冷笑著,這丫鬟還真當自己是一根蔥了,自己的性命還掌握在她手上,怎麼可以忤逆主子的意思。她月美人要拿顏小白來立威,要讓後宮的眾人知道,她月美人是個不好惹的主子。

聽到杖斃二字,顏小白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冷笑哭泣,她一直都是淡淡的,仿佛什麼事情都與她無關一樣。

哪怕是死她也要死的坦蕩蕩的,不會為了任何人而折腰。哪怕是千刀萬剮,她顏小白的心還在,就不會做卑躬屈膝的事情。

可顏小白在宮裏的事情,季疏影又怎麼可能不知曉?她便是一步暗棋,怎麼可以被一個毫不相幹的人物給廢了?

但季疏影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顏小白被打的隻剩下了半條命。可即便是半條命她還是好好的,就是不肯求饒。哪怕鮮血如注,遮住自己的明眸,那又如何?

醒來,是在一間華麗的廂房。雲霧纏繞,羽扇翩翩,仙鶴鳴叫,芳草四溢。可是,喉嚨口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眼睛被藏在紗布之內,什麼都看不清。

迷迷糊糊的,隻感覺一隻粗糙的手撫過自己的臉頰,冰冰涼涼的觸感讓自己不由著迷。一碗何其苦的藥被硬生生灌入了鼻腔,讓自己一陣咳嗽。

真心好苦,沒有比這個讓人更難受的。顏小白隻覺得自己一陣熱,一陣冷的,沒反應過來,又暈了。

再次醒來,發覺自己躺在男人的懷裏。顏小白不由覺得麵色一紅,紅紅地渲染了房間的氣氛。她就透過紗布看著他,看著他熟睡的樣子。他應該不好受吧,自己就這麼讓他失望了。

也許,自己的存在根本就沒有必要,隻會給他添麻煩,是不是遭他嫌棄了。可為什麼要將她抱得這麼緊,難道是因為舍不得嗎?

顏小白,你是傻了嗎?就連這種蠢話都會相信,難道你不知道他的心裏從來沒有你嗎,既然如此,又為何會有期待?

沒有期待,就沒有心,沒有心,那麼自己就可以成為九天之上的仙,斷絕七情六欲,就此孤孤單單的過上一輩子。

可為什麼自己會不想成仙了呢?為什麼會執著於安生立命了?原來自己跟凡塵中的人沒什麼不同,自己也會笑,也會哭,也會發泄,也會暗恨,原來自己還是一個凡人,沒有頓悟之心。

也罷,既然如此,死了不是很好。可看到他的眼,自己為何就想陪著他一起,為何會突然跳出來這麼一個想法?難道自己不經意間愛上了?

不,這不可能,她顏小白是脫俗的人,怎麼會愛上人中之龍的他,即便他救了自己一命,自己也不會以身相許!

可是,就是忍不住會想他。哪怕僅僅隻有呆在他懷裏一點點的時間,自己都會貪戀,愛上這份美好,可時間卻不允許,她在他身上有任何停留,因為她顏小白不屬於這個世界,也不能癡心妄想。

就這樣吧,讓她放手豈不是很好?也許自己會尋一個地方了卻自己的餘生,也許自己會徹底忘了他,也許……也許這一切都沒有開始,那麼她還有活下去的勇氣。

季疏影,我顏小白發誓,此生不會輕易愛上你。哪怕是犧牲掉一切,哪怕是讓我斷絕一切,我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