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三聲絕命聲響換回了張管事飄遠的思路,隻聽到外頭的敲門聲一聲蓋過一聲,攪得人不得安寧。
張管事厭惡地瞅了眼,手不由推開了門。
“砰!”韻蓉冒冒失失地從外頭走入,不有回頭看了眼,那妙齡女子還在,便安了心。
張管事隻到是什麼要緊事,卻見一黑的猶如煤炭的丫頭闖入了自己的房中,而且還東張西望,向來誰見到他張管事不恭恭敬敬的?那丫頭也不知道是哪裏冒出來的,如此不懂規矩!
張管事不由兩手一推,問也不問一句便將韻蓉趕了出去。“快走,快走,這裏不歡迎你。”
韻蓉來不及分辨分辨就在大力的阻撓下趕出了寢房。雖是初春,廚房的夥食、衣飾卻是最差的,傅清婉遠遠地看見,一雙凍的通紅的雙手使勁地拍打著門,單薄如紙的身子搖搖欲墜,卻咬牙堅持,拚的不過是一己之念。她不由幽幽一歎。
“張管事,難道連本妃也不見麼?”
傅清婉言辭厲色,特意加重了“本妃”這個詞。
半響後,房內仍無任何動靜。顯然張管事是連門外的傅清婉也給無視了。
“砰!”呼嘯的狂風刮進庭院,敲打聲時緩時慢,時急時促,如針般密密麻麻,若雨般淅淅瀝瀝,她輕輕一推,剛才百般推敲都無濟於事的韻蓉不由愣在當場。
不是沒聽清她說的什麼,一直以為自己是得不到貴人相助的,卻原來……
韻蓉微微低頭,遮掩了眼角的愧色。原來不過是自己以小人心度君子之腹了。
張管事勃然大怒,輪圓了手掌便要揮下去,卻聽傅清婉淡淡道:“張管事,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語氣間夾雜著不鹹不淡的嘲諷,若屋外的狂風一下子襲入了被溫暖包裹的心扉。瞬間降入零度的感覺讓張管事不寒而栗。
“你……你是?”韻蓉站在傅清婉的身後,並未瞧見此刻那張驚慌失措的表情。
“砰!”重物墜下,隨之落地的是一雙腿。
韻蓉不由捂緊了嘴巴,眼珠老大,絲毫不願意相信剛才還盛氣淩人視自己為乞丐叫花的人竟然會跪下。
傅清婉不管不顧,瞧了眼房中的陳設,語氣冷冽依然。“張管事屋內的字畫是燕子青的吧?”
張管事止不住顫抖,勉強扯過一笑道:“哪會,王妃多慮了。小人房裏怎麼會有這麼貴重的東西,那字畫不過是臨摹的,並非真跡。”
韻蓉猛然一驚,原來她……她竟然是府中的王妃!怪不得自己沒有認出來,原來不過是自己有眼無珠,連貴人在自己身邊都沒有發覺。隻是為何,傅清婉會找上自己?
傅清婉冷笑道:“那麼那盆開的正豔的千日紅是從潯陽送來的吧?花都內出產的玫瑰,月季乃是花中精品,王府內也僅有十餘盆,沒想到在這裏還可以看到花都的千日紅,實在是讓本妃驚訝。張管事這份差事真是油水頗多啊1”
她在屋內轉的圈數越多,下跪之人則越緊張,落下的汗早就超出了那碗雨前龍井的價值,偏偏傅清婉的話猶如針一根根下手又快又狠,準確命中心扉。
他道:“王妃,都是屬下一時糊塗,收了不該收的。那些東西都是屬下獻給王妃的,若是王妃不嫌棄,屬下把所有的家當都傾囊相送可好?”
語氣中的哀求之意傅清婉焉能不懂?拂過袖子,傅清婉轉身瞧著一身泥汙的韻蓉道:“你說本妃該如何處置如此貪財之輩?”
韻蓉想了片刻道:“韻蓉人微言輕,說不上別的,隻是渾水能摸魚,清水則無魚。”
傅清婉微微頷首,眸中的利刃卻分毫未減。“起來吧。本妃沒有享福的命,自然是用不起這些好的。你將這些分批裝好,送給各房妹妹,也算是本妃的一番心意了。”
張管事感激地看了韻蓉一眼,忙磕了兩個頭道:“屬下自當盡心竭力,不敢有絲毫懈怠。”
得到傅清婉的允準,張管事不由舒了口氣。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也是萬幸,錢財乃身外物,自然是不作他想。
“慢著!”傅清婉叫住了正打算去收拾家底的張管事,語氣波瀾不驚。“將出賬記錄本留下,本妃自有一用,你無需多言,本妃自然會照料好一切。”
張管事哪敢忤逆傅清婉的意思,在桌上尋找了一遍便將賬冊遞給了傅清婉。
韻蓉姑娘也因的一時之幸去換洗了一套衣裳。寬大的袖袍雖然不合身,但那張沒有因為廚房的煙火之氣而渲染的臉卻是白皙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