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清是何時踱步離開金鑾殿的,她呆呆地宛若木偶般由著初雪攙扶著步入昭陽殿,腦海中卻是一遍遍回旋地是姚舒放說過的話,他幫不了她!
絕情地話語刺激著柔弱的心扉,她如坐針氈,腦海中是混沌一片,心酸的無以複雜。
沒了金鑾殿上帶來的沉重壓力,如今的她不過是一介普通女子。即便是普通女子,也是皇上的女人,生活在後宮裏麵的一個妾。
盡管在外人看來,她夜未央享盡榮華富貴,從一介庶女成了集萬千寵愛在一身的妃子;可隻有她知道,這富貴榮華的背後是那人無情地拋棄,當初熱枕地心亦然是被那人輕易踩在腳下,化作齏粉。
她凝視著他的柔中帶鋼的眉眼,手停留在半空中,卻無力伸手去抓住他的一片衣袂。思緒如潮汐般湧來,若漂泊在江浪上的一隻小小地竹筏,還沒走到彼岸,便眨眼間被無情的浪頭吞沒。
她依稀記得,那夜的他溫柔地凝視著她,一襲寶藍錦衣將他健壯的身軀包裹。獵獵寒風中她被他擁入懷中,他的薄唇輕若羽毛,貼在她的耳側輕輕地落下一吻。“未央,你此生便是來助本王的。本王答應你,事成之後定封你一個妃位。”
月夜下,她凝視著他若星辰般璀璨的眼睛,細碎的光芒從眸中流出,宛若古譚,波瀾不驚。
便是她,都未曾從他的眸中看到任何情緒。蘇蘇麻麻地感覺從耳側傳來,淡淡地紅暈漸漸染上臉頰,溢出胸口的幸福漸漸將她包裹。借著月光,她看到了一雙溫柔至極的眼睛,她側首、情不自禁地靠在他的肩頭,道:“好,一切聽夫君的。”
她與華彥航相識於偶然。那時的她是夜府的庶女,別人口中一個浣衣女生下的賤種。
本以為一封聖旨可以改變自己和娘親的命運,卻從沒想過是從一個地獄落入了另一個地獄。
她依稀記得,那天陽光明媚,他初綻的笑容若徐徐綻放的桃花,便是處事不驚的她都不由動容。那是怎樣的笑啊,仿若一縷陽光攝入她的魂魄,將內心深處的陰霾掃的幹幹淨淨,那刻的她忘了身處何地,亦忘了自己那堪比薄紙的衣裳。
他看著她,笑道:“未央,你叫未央是嗎?”
她茫然點點頭,雙手絞作一團。便是連說話都便的支支吾吾起來。那一刻她記住了他的容貌。那是她的未婚夫,她今生唯一的依靠華彥航。
翌日,她滿懷喜悅之情被轎夫用一頂軟轎從夜府抬入王府,即便她清楚地了解自己進入的是一個側門,便是為了他,那個記憶中的回眸一笑,她亦然咬牙挺了進去。
她跪在王妃的麵前,給王妃奉茶,倒水。可傅清妍卻刁難於她,硬生生將滾燙的茶水倒在她的手上。她不顧手上的燙傷跪在地上,卻在接觸地板之前被一隻手扶起,抬眸間,她看到了他的夫君身著喜服,目中盛滿了擔憂。她搖搖頭,剛想說是她一時失手將茶碗打翻,卻聽華彥航道:“妍兒,今日是本王與未央的大喜之日,你身為王妃理應知分寸,知進退,而不是懷著一顆善妒的心去陷害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