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百迷動起來
作者:蛐蛐
周日,清晨,蝶兒呆呆地扒在陽台上,眼皮一眨一眨地望著窗外。外麵的世界真好啊!白白的雲,青青的草,更有許多小夥伴。而蝶兒,卻隻能對著窗戶眨眼睛。
有什麼辦法呢?媽媽說啦:“蝶兒都是二年級的小學生了,要學習;‘一寸光陰一寸金’,不抓緊時間怎麼能行?”
所以,媽媽為蝶兒安排了雙休日:周六是補課,周日是休息;畫畫,書法,練鋼琴,一樣都不能少。媽媽告訴蝶兒這叫“勞逸雙結合”,但蝶兒卻半點也不覺得輕鬆。
“該畫畫了。”
聽見媽媽的聲音,蝶兒極不情願地窗台上蹭下來。說真的,蝶兒的確喜歡畫畫,尤其是喜歡畫一些呲著牙,咧著嘴,笑料百出的阿貓阿狗。去年學校舉辦“藝術節”,蝶兒畫了幅《瞎眼老鼠打瘸腿貓》的卡通畫。雪白雪白的畫紙上,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老鼠揪住一隻瘸腿大肥貓的貓胡子;昂首挺胸,揮動著盲人棒,把可憐的咪咪揍得鼻青臉又腫。畫在校“藝術節”上獲了獎。蝶兒媽媽看了蝶兒的畫,笑著摸了摸蝶兒的小腦袋說:“媽媽就送蝶兒去畫班吧。”
可是,蝶兒對畫班裏的那些石膏幾何體討厭極了。在課堂上,她總會耍些小花招,常常在“球球塊塊”上,加兩條腿兒、填張嘴巴、嵌對眼睛什麼的。瞧,蝶兒又在專心創作了。畫得什麼呢?媽媽靜靜地走到蝶兒的背後……
畫紙的中間,一隻長得方頭方腦的沙皮狗正打著噴嚏,一副苦菜花兒樣,活脫兒就是鄰家養的“阿旺”。阿旺“青春年少”,正是精力旺盛時候,平日裏總愛隔著防盜護欄對著樓道練嗓子。蝶兒每次放學回家都要和阿旺握握手,聊聊天兒。最近阿旺感冒了,叫得也少了。在蝶兒筆下,它搭拉著眼角,塌著大方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臥在紙上,很是傳神。
媽媽無奈地用手在蝶兒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蝶兒像一隻受驚的小麻雀,激靈轉過頭,小杏兒眼睛瞪得圓圓的,盯在媽媽溫柔的臉上眨也不眨一下。看著女兒楚楚可憐的模樣,媽媽歎了口氣:“練字去吧。”
滴答,滴答,一分,一秒……十二點的鍾聲終於敲響,太陽公公漫步到了天中央。練過字,吃過午飯,蝶兒開始彈琴了。翻開“樂譜”,碟兒的手指落到了琴鍵上,一曲優美的“童謠”從鍵盤中滑出。這是蝶兒最快樂的時刻,隻有在音樂裏,她的心才無拘無束。
聽,布——穀,布穀——,布——布——布穀……蝶兒仿佛聽見山裏的鳥兒在枝頭歡唱;唉——嘿,唉嘿——,唉——唉——唉嘿……蝶兒仿佛看見山裏來了群小夥伴兒。 清風微拂蔥翠的山岡,樹葉沙沙、沙沙,相互間竊竊地說著悄悄話。泉水兒咚咚,衝刷著山間的石壁;浪花中飛濺出珍珠寶寶,一滴一粒跳躍至半空,打著旋兒像傘兵似的做著特技墜下,擊打在青石上,好似林間的小鼓錘。芳草岸,鬆柏下,母鹿帶著小鹿走來了。母鹿神態悠閑,徜徉到青泉畔,半低下頭,細細品味著甘甜的泉水。小鹿呢?一刻也不停閑,忽而東,忽而西;踩得樹枝兒啪啪地響,驚得鬆鼠跳上了樹。林間的山雀圍著小鹿兒轉,一會兒落到小鹿左耳邊,一會兒落到小鹿右耳邊,唧唧,啾啾,把小鹿批評個沒完又沒了。樹影棵棵東斜,小鹿跑累了,跑回到母鹿的腹下。母鹿用舌頭梳理著小鹿的毛,小鹿在母鹿身下大口大口地吸吮著奶水,夕陽西下,泉水依舊在母子的腳下錚錚作響。
琴聲一轉,那群進山的小夥伴兒走過樹叢,手牽著手,拿著筐,拾鬆子,采野菇,講故事;和小鹿一同嬉戲,和鳥兒一起飛舞,和樹木一同呼吸,和群山一起歌唱。天上彩雲萬裏飄,地上青山挽青山;進山的孩子多歡樂,小鹿兒踏出“童謠”曲。
蝶兒彈啊,她把夢化作每一個音符;媽媽聽啊,她把夢融入蝶兒的音符。眼望蝶兒坐在鋼琴前的背影,蝶兒媽媽的雙眸裏浮現出蝶兒的未來……女兒坐在燈火輝煌的舞台上,台下是數不清的聽眾。完美的樂曲自鍵盤中飛出,飛入聽眾的耳朵,彈奏著他們的耳鼓。一支支曲子,一次次掌聲,一個個光彩照人的瞬間。漸漸地,音樂聲被掌聲淹沒。燈光隨音樂慢慢地熄滅,不知過了多久,蝶兒媽媽自幻夢中重回到現實。琴聲停了。女兒扶在鋼琴上,枕著小小的胳膊睡熟了……媽媽搖著頭,依稀聽見蝶兒喃喃的夢語:“媽媽,今天是星期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