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詔(1 / 2)

老皇帝病重,朝中人人惶恐,就連民間的樂聲,也少了很多,老皇帝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這一次,宮中的太醫居然也壓製不住,張貼了皇榜出來招募賢能。

明眼人都知道,隻怕,這一次是快要變天了。

皇後當即站出來,統帥後宮,大皇子攝政,壓製著內廷,守在皇帝身邊。

無憂把流觴院停業了,這些日子,很多樂坊也都閉門謝客,在這樣凝重的氣氛裏,人人都沒有享樂的心情,也怕,一不小心,就被以不為聖上憂心,或者被有心人誣告為幸災樂禍而獲罪,再說了,如今,朝中的官員都在開始衡量了,到底要站在那一邊,若是站錯了位子,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無憂,可不可以,討杯熱茶喝喝。”才無聊的隨意翻著詩詞打發時間,忽然門就被推開了,大皇子淺笑著看她,輕聲的開口。

“殿下,您怎麼來了?”他的神情看起來疲倦得慌,麵上也慘白的厲害,似乎好久沒有休息好,一張臉都是倦怠,卻依舊保持著溫潤如玉的氣息。

無憂倒了杯熱茶給他,他急切的喝了兩口,暖暖的茶水從嘴裏一直暖到了胃裏,這才覺得麵色總算好了點,她手捧著杯子,眸子中帶著隱隱期盼:“無憂,你不是會醫術麼,我想讓你幫我給父皇看病。”

“我隻是,我隻是對學醫感興趣,半吊子而已,對於那些太醫,總是比不上的。”她支支吾吾道,她曾經看醫書被大皇子瞧見,那時騙大皇子說自己對醫學很感興趣,大皇子倒是沒說什麼,還幫她找了一些醫書看。

隻是,大皇子對她醫學的了解,可能也隻是覺得她學了一點皮毛而已,如今這樣說出來,是洞察了她的能力呢,還是說老皇帝已經快要死了,死馬當做活馬醫呢?

隻是,不管是哪一張,她都不能答應,前一種的話,說明他已經開始懷疑她呢,此刻是在試探,這樣的話,她答應,隻怕更危險,後一種,若是老皇帝已經這麼嚴重了,她去也沒有辦法,畢竟,醫術隻能醫病,不能救命,她去治了,沒有治好,隻怕也沒有好果子吃。

說來說去,其實她也很自私,雖然她的命很微小,還是想要留著,畢竟,傷害過她的人還好好活著呢,她要讓他們嚐嚐她受過的苦,她還要讓他們看見,她會過得很好,讓他們跪在她腳邊懺悔,然後他一腳把他們踢開。

這樣夢中想過無數次的暢快淋漓,她還沒有享受到呢。

“算了,我找你有什麼用?找你,也隻是無端把你卷進去而已,我自己都在裏麵彌足深陷自身難保了,何苦還要拉你進去呢。”大皇子自嘲的一笑,曾經清朗如玉的麵色,如今隻剩下一片倦怠,看得她滿心惶惶,心中酸澀。

大皇子一直對她不錯,她卻一直在欺騙他。

她這樣的行為,讓她自己都不恥。

“殿下,你多想了,說不定皇上現在就已經好了,正等著你回去呢。”她幹巴巴地說著,說著自己也不相信的安慰。

“你知道麼,父皇不是生病了,而是中毒。”他用手遮住眼睛,靜靜的說道。

空氣似乎在這一瞬間凝滯。

“怎麼可能?”她直覺想要反駁,皇宮大院裏,下毒談何容易,更何況,皇帝的飲食,都有層層檢驗,怎麼可能,中毒呢?

除非……

除非是他熟悉之人所為,除非是他自己心甘情願。

無憂的眼睛跳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了白禾說的話,那兩兄弟,肯定是弟弟能贏,因為,他的心夠狠,在他心中,父親不是父親,而是仇人,殺母仇人。

她想起了夜冥蕭篤定地眼神,心中越發沒底。

“起初,我也沒有想到這裏,太醫們說父皇隻是憂思過重,又邪風上體,要慢慢調養,父皇的身體最近都不是很好,本來,太醫說的,也說得過去,可是,我那一天去看父皇的時候,卻發現父皇麵色烏黑,卻唇色鮮豔,分明是中毒之症。”他淡淡的說道。

“母後讓人鞭打太醫,他們卻不躲也不避,一口咬定是舊疾發作,怎麼也不鬆口,皇榜張出來,卻沒有一人敢揭。”夜羿陽微微仰起頭,看著灰白的天,慢慢得開口道。

怎麼可能,就算是夜冥蕭再怎麼厲害,內廷畢竟是皇後的地盤,他怎麼可能控製得住所有的太醫,讓他們眾口一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