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少女不願意麵對的一段時間。
雖然和之前看上去並無兩樣,但每當少女注意到那些隱藏在不起眼處的精靈時,她的腦海裏總會出現那個晚上的事情。
精靈……和聯邦的鬥爭。
血腥的鬥爭。
少女從未想過,自己會跟這次鬥爭的漩渦如此之近。
在那段時間裏,她甚至萌生出放棄一切的念頭:隻要放棄的話,她大概或許就能遠離了。
但這決不可能——在消極地怠工兩天後,少女收到了一則通訊,來自那位長者。
內容少女沒有詳細去看,因為她看了也記不住——大意少女卻明白,若是自己放棄,也不會比現在好到哪去。
而且……她看向了廚房,又看向客廳。
父母的關係仍然是那麼的僵硬,不過已經比她年幼時強了不知多少。
無論如何,至少,她不希望看到父母因為自己的緣故,出現意外。
隻是,情況似乎沒有好轉多少——她的憂慮過於明顯了,比之前更加明顯,這個情況足以引起他們的重視了。
最先來詢問的是母親,她有些擔心少女近期的消沉。
在尋求無果後,他們又以車輪戰的形式輪番上陣。雖然知道這是好意,可少女該怎麼回答呢?如實回答?那根本不現實。
所以少女的回答一直都是沉默,是的,沉默——她拒絕回答父母關於自己情緒變化的詢問。
回答了一點意義都沒有,除了讓他們徒增恐懼外,還有什麼用呢?
雖然少女知道,自己的態度很糟糕:在過去的幾年裏,她和父母始終保持了那麼段不起眼卻格外遙遠的距離,因為她要研究這個,還原那個,為躲避那些精靈的耳目一直深居簡出。
有句話是怎麼講的呢?許久未曾交流的雙方,情感會變得生疏,變得無法理解彼此。
也有一句話是這樣的: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離死別,而是近在咫尺,形同陌路。
少女覺得……說的,大概就是她自己吧。
不然,怎麼會再次遇到這種情況呢?
“你的眼裏……還有我們嗎?!”
在母親憤怒的指責中,她看到了那夾雜在金色長絲中的銀色,也看到了那不斷從臉頰兩側躺下的淚花。
這是再一次詢問無果後,時隔數年發生的矛盾和衝突。
不知為何,少女忽然覺得自己的包袱可以輕鬆很多。
這是一個本不該出現的想法。
她到底在說什麼呢?
她又在做什麼?
少女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這樣的話,包袱……可以解開了,再也不用,去顧慮了。
她們又一次決裂了。
一樣的,離家出走。
隻是這一次,再也不會有誰來尋找自己了。
因為……這次是真正意義上的決裂啊。
背著小包,少女抱著安娜走出了那條街道。和十多年前一樣,行走在夜幕下、寂寥無人的街道上。
沒有燈光的夜晚是寂寥的,而原本的璀璨星空也在孤獨中被烏雲所籠,少女還是那個女孩,到了現在,陪伴她行走下去的,仍舊是沒有生命的人偶。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
少女抬起頭,吸了吸發酸的鼻子,眨了眨略微模糊的眼睛。
現在……路要怎麼走,完全是她自己一個人的意思了。
滿意嗎?
或許他們相當滿意吧,無家可歸的少女,需要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不容拒絕的棲身之所。
他們提供給了少女足夠的經費,相對舒適的生活,以及相當複雜的難題,還有一個驗收時間。
“你覺得你的態度合適嗎?”
對少女明確表示的不配合姿態,那些精靈提醒道:“別忘了,你什麼都不是。”
所以,他們可以威脅,不僅僅是少女,還有其他的精靈。
也正因為如此,才會有之前那一幕的發生。
“那你們盡管去啊。”她滿不在乎地說道,“反正,決定權在我手上。”
——
那麼,自己究竟該怎麼辦呢?
當所有的眼睛都離開後,少女注視著她的人偶們,再一次迷惘了。
現在的研究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握,毫無疑問,在這樣下去的話,就算真的有了結果,也不會是她預期的一樣。
她們會被長老們拿去做他們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