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夏爾就知道自己的行為會給自己帶來什麼。
老家夥們並不是在陰影森林事件後,才下定決心要解決他們的,與其說是原因,倒不如說是借口。
他們終於有名正言順的借口,對夏莉開刀了。
現在,他們就是借自己的行為警告所有人,同時達成他們一直以來都像完成的目的——
將他們曾經捧上神壇的夏莉,重新拽下。
聖女大人是仁慈的。
真正仁慈的聖女,是斷然不會做出對不起民眾的事情,沒問題吧。
聖女大人是無私的。
真正無私的聖女,是絕不可能做出對不起民眾的事情,沒問題吧。
無論如何,至少在放逐之地的民眾們心中,夏莉是完美的聖女。
那麼,他們該怎麼做,才能在不打腫臉的情況下,穩住民眾的情緒?
於是,就有了這麼一部劇本:因為過分的信任部下,聖女大人在不知不覺中被架空。所以,當她在聯邦的領地上遭遇挫折時,圖謀不軌的部下向她舉起了反旗。
叛徒成功了,他成功奪走了屬於聖女大人的一切,甚至還不滿足,他打算推翻教會現有的框架,和那位英雄一樣,加冕為皇。
“這樣一來,你們這些樞機主教……最多,隻是監管不利。”
憤怒的民眾不會將全部的怒火傾瀉在同為受害者的他們身上,隻會把矛頭指向那位叛徒。
是的,就是自己。
夏爾很榮幸,被挑選為這個靶子。
論條件,沒有誰比他更適合扮演這個需要千刀萬剮的惡人了:他出身聯邦,所以他有充足的複仇理由;他身居高位,所以他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蠶食聖女大人的權利;他在聖女失蹤的這半年來始終遊離在外,所以他有足夠的底氣回來攤牌;他在今天為本部帶來了毀滅,所以他叛徒的身份毋庸置疑。
因此,老者才會任由他發展——夏爾表現的越好,老人的情況越糟糕,越能為這部劇本增添說服力。
“這是你絕對無法拒絕的……死局。”
老人痛苦地站起身,表情扭曲,卻依舊擲地有聲:“聖女的靈魂聖器……說到底,它現在最大的價值,也就隻是……讓一位老前輩幫我……解決掉任何進入密室的……生物,而已。”
“但在那之前……它,可以讓你捕捉到,聖女大人的大致位置。”
夏爾緊握著鈴鐺,生怕在下一刻,看似虛弱的老者就會忽然暴起,將這東西奪回。
雖然這根本不可能發生,可無論如何,夏爾都不願意冒險。這是他勢在必得的戰利品,無論那個女孩聽不聽話,夏爾都必須拿到這顆鈴鐺,唯有如此……
他才能在自己活著的時候,盡自己最大的所能守衛夏莉的安危。
“我已經查看過了……她現在並不在本部。”
明顯是想激怒夏爾,讓他繼續不顧一起的攻擊,甚至擊殺自己,老者繼續給他施加著壓力的同時,還毫不吝嗇地為他療傷:“你說……她現在會在哪裏呢。”
見夏爾捏了捏鈴鐺,老者又冷笑起來,雖然這讓他看上去更痛苦了:“如果連你都知道怎麼建立聯係……那麼,還要我們這些老家夥……做什麼!”
“那就沒必要了。”
夏爾定了定神。
老者有些意外,他不能理解,為什麼夏爾能如此淡定。
那個女孩不可能達到當初夏莉的水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