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靜言的大腦一片空白,剛從溫暖被子裏鑽出來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手腳冰涼。
男人拉開椅子的聲音,快速走動的腳步聲,讓她刹那間冷靜下來,急忙躲進旁邊的房間,從沒有掩上的門縫中看到男人快速離開的背影。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跟上來,驟然升起的不安緊緊攫住她的心,讓她不得不這麼做。
她那個軍旅出身,一向自詡警惕性超高的老公,竟然沒有發現跟在他車後的藍色mini。
車子在榮華醫院住院處停下,男人推開車門跑下車,幾步就看不見身影了。
付靜言看一眼牆麵上那碩大的婦產科住院處的字樣時,眼前一陣陣發黑,雨菲、婦產科、住院處,這些信息連在一起是什麼意思?她不太明白。
可能在她的心裏還是相信男人的,隻要他沒有親口說出來,她就不能隨意猜測。
很多婚姻都是互相不信任才走向解體的,她已經愛上那個冷漠不善言辭的男人,已經習慣躲在他的羽翼下自在的生活了。
如果他真的不要她了,那她怎麼辦?
如果沒有愛上他,完全可以瀟灑地走開,或許還會大度地成為朋友;可她已經愛上他了,隻要一想到他不要她,心裏就難受,渾身直冒冷汗!
付家現在看似一派大好,實際上還是多事之秋,還沒有實力去對抗市場競爭,尤其是自己調整了下步計劃,讓很多員工憂心忡忡。
不少人都在虎視眈眈,想趁機吞並阜康,若不是有容氏罩著,隻憑自己的能力,阜康這個享譽D市長達二十年之久的名字早就成為過去,不複存在了。
爸爸的心髒不好,媽媽的身體也不好,如果自己被拋棄,爸爸媽媽會受不了的。
付靜言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能忍,以前聽說有人劈腿,都氣得要命,出謀劃策教訓他,現在自己攤上了,卻無力站起來抗爭。
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當你沒有能力的時候,能選擇的隻有忍耐。
忍字心上一把刀啊,付靜言的心被那把刀割得汩汩淌血,疼得渾身虛脫。
早就預料到的事情,一旦真的知道,她卻不想相信,逃避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
所謂自欺欺人,說的就是她吧!
付靜言不停地勸慰自己,為了爸爸,為了媽媽,為了阜康,無論如何,都要咬牙忍耐下去。
唯一不敢正視的是自己的內心。
夜深人靜,縱然是不分晝夜的醫院也停止了白天的擁擠和喧鬧,安靜地隻能聽見微風吹拂樹梢的沙沙聲。
看一眼婦產科大樓,隻有寥寥數盞燈亮著,大多數患者都進入夢鄉,還亮著燈的一個病房裏,就有她老公的身影。
仰麵靠在座椅上,抬手摸臉,觸手一片冰涼,什麼時候落下的淚,都不知道。
抽抽鼻子,發動車子正要離開,前方的大門開了,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手拎著包,另一隻手扶著一個高挑的女人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