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蘇小若也將學校的事情處理好了,楊衍也在醫生的各種護理下逐漸康複起來,已經不再虛弱地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而是可以自己獨立行走。
楊衍堅持自己已經康複,婉拒蘇小若的每日前來。
盡管蘇小若再三保證自己很有空,甚至還擺出委屈、被人嫌棄的神情,卻仍舊沒能改變楊衍的初衷。
無奈之下,蘇小若隻好每隔兩日探他一次,楊衍見扭不過她,也就由她去了。
誰都不知道,在楊衍做出這個決定之前,一個清雋的男子曾經出現在他的病房中。
蘇小若抬頭望向那明媚的陽光,心中暖意肆意遊蕩著,心裏從未有過的舒心愜意。
躺椅悠悠地晃動著,咿呀咿呀地晃著,冬日的暖陽溫溫的,帶著冬季特有的冰涼,令人憊懶不已,整個人都禁不住懶洋洋開來,困意逐漸蔓延。
睡夢間,蘇小若再度想起,那日充滿歡喜與淚水的瞬間。
“死亡”了十多年的母親,竟然安然地出現在自己眼前,沒有什麼能比父母仍然安好更讓兒女。
蘇錚多年獨身一人,看著他日漸憔悴的臉,目光逐漸孤獨,就連笑意隻剩下在蘇小若的出現淺淺浮出。
蘇家三兄妹怎會不明白父親的孤寂,借著各種理由留在蘇宅,為的不過是減少父親身旁的冷清。
盡管如此,蘇錚躲開眾人的目光,總是渾身泛著孤寂的氣息,濃濃的哀戚。
秦沁的相框被磨損的最嚴重,蘇家三兄妹自然知道原因,但都隻是默默地換上一個新的相框,不發一言,卻在陪伴蘇錚的時間上延長了。
蘇錚自然也知道他們的刻意,卻不多說,依舊當做自己不明白,夜裏照舊翻看著那昔日的相片,摩挲著心頭之最珍貴。
秦沁的出現,無疑是為蘇家注入了許久未見的活力,就連蘇家上下的傭人都能明顯察覺到,蘇錚的臉色緩和了,氣色漸漸好起來。
而蘇蘊和蘇睿兩兄弟,雖然麵上沒有什麼變化,傭人們卻扔能敏銳地感覺到,兩人呆在蘇宅的時間更多了。
一掃往日憂慮的眼神,而變得開懷起來。細微的變化感染著眾人,蘇宅的暖意處處盡顯。就連花瓶上的花,都是由蘇宅每日從花園中新鮮采來的。
傭人們不知道秦沁的存在,但依舊欣喜於這樣的改變,人人都洋溢著滿足的笑意。
而蘇小若原以為,自己見到多年未見的秦沁,會生疏彼此,會有隔閡。
卻沒想到,父母與兒女之間的羈絆是如此的深厚,盡管麵容在記憶中漸漸模糊,卻仍能在見到的瞬間,重新將對方的麵容印刻在心底,這般圓融,仿若從未離開。
麵對著眼前的女人,蘇小若心裏梗梗的,澀然湧上眼眶,更多的卻是,那種圓滿和依偎感。
無論年紀多大,隻要母親在,仍有做孩子的權利,可以撒嬌,可以任性,可以哭泣,可以依賴。
蘇小若原以為,自己已失去這種任性的權利,卻沒想,老天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輾轉多年,仍將她心底最依戀的柔軟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