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語蜷縮著身子縮在角落裏，身下的紅色的血還在流不停。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緊扣著地麵的雙手指節青筋分明，指甲都開始斷裂翻飛，也隱隱滲出血來。
指尖傳來的鑽心疼痛絲毫沒有取代肚子的疼占據陌語全部的思維。
她的淚水沿著臉頰慢慢地落下來。
大半個月，就算她餓得頭暈目眩，就算她被毀了容，就算她吃著發黴的麵包，她都沒有哭過，這一次，她哭了。
她不傻，就算從小養尊處優，但畢竟在開放的國外念了幾年書，她有一種很強烈很痛心的直覺。她揮之不去這樣的恐怖想法，她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吃那發黴的麵包和全是細菌的水。
她寧願餓死，也不願意得到這樣的結果。
中年女人驚慌失措地跑到男人的船艙房間，推門而入，嚇得男人趕緊拉上了褲子，自以為藏起來自己的奇怪行徑。中年女人也是一把年紀，對這些事情見怪不怪，也沒笑話，氣喘籲籲地說：“她要死了。”
男人聽得莫名其妙，正要發火責怪中年女人打擾了他的性質，突然想起她是指的誰，心中一驚，質問：“怎麼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她吃了東西就開始不停地流血，但是我保證，食物很幹淨。”中年女人焦急地解釋，突然腦袋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驚叫，“快，船上有沒有醫生，她像是流產了，正在大出血。”
“SHIT！”男人咒罵，“女人真是麻煩，這是貨船，哪有醫生，船員們都隻是懂點急救知識。”
女人也急了，不能讓陌語死啊，她團團轉，一隻手握成拳頭打在另一隻手掌上，問道：“那怎麼辦？不能看著她死啊，葉小姐問起來我們就死定了，哪還有錢拿？”
“我們串口供說她已經賣出去了不就得了。”男人大咧咧說，語氣輕鬆，一點也沒有女人的緊張。
中年女人瞪他一眼，大罵：“你以為葉小姐跟你這樣的粗人一樣蠢啊，她特地吩咐了要讓她和買家合照才會給我們錢。”
男人霍地站起來，卻不是因為中年女人罵他蠢生了氣，而是真正意識到了事情的嚴峻。
“這批貨裏有牲口運輸，隨船跟了個獸醫，要不讓他去看看？”男人不確定地說。
“獸醫就獸醫吧，總跟醫生搭得上邊，你快去請，我回底艙看著她。”女人果斷決定，又跑回底艙。
剛下到底艙，那中年女人就看到陌語額角蹦起的青筋，銳利的眼光有些潰散，像是已經疼得瀕臨昏迷了。她趕緊衝上去猛搖陌語的雙肩，大吼：“你別睡，快點醒過來，打起精神，醫生就要來了。”
陌語的長睫毛扇了扇，努力睜開眼睛，嘴角卻掛著絕望無力的笑容，又有些像解脫和欣慰。
“來了，來了。”底艙中有男人的聲音響起，他引著另一位男人走進來，忙給身後的男人讓路。
這位應該就是那位臨危受命的獸醫了。
中年女人輕輕放下陌語，閃身到一邊去。那位獸醫蹲下身子幫陌語把脈，亂七八糟地檢查之後，從自己的醫藥箱裏掏出些藥搗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