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宓菀含笑著將團扇放在案幾上,柔軟無力的手腕上戴了一隻白玉鐲子,一看成色便知這隻鐲子價值連城,她眼珠微轉,笑意吟吟道:“臣妾前陣子不明事理,竟然冤枉娘娘毒害纖纖,雖然此事早已真相大白,可臣妾卻一直沒有機會向娘娘來請罪,娘娘心地仁慈沒有追究臣妾的過錯,但臣妾一直心有愧疚,就趁著今日這個機會,給娘娘請安求娘娘饒了臣妾不敬之罪。”她雖然是在請罪,然而麵上一絲愧疚之色全無,依舊笑得動人,笑得甜美,甚至沒有跪下請罪的意思,天下還有這樣懇請人家恕罪的人麼?
眾嬪妃們靜靜瞧著,有的心裏已經笑翻了天,都在看諶淩煙如何解決沈宓菀的挑釁,沈宓菀今日前來,所說所做,不過是想讓諶淩煙難堪,這誰看不出來呢?
諶淩煙笑得溫柔,嘴角勾著完美優雅的弧度,眸中的光像碧澄澄的春水,眼波流轉之中泄盡柔和,她聲音亦是輕柔道:“洛妃妹妹愛女心切,一時糊塗對本宮犯下不敬之錯,這是於情於理,實在無大過,妹妹還是不要和本宮太見外的好。”
沈宓菀笑著起身朝諶淩煙一拜,秀美微蹙,嬌滴滴道:“皇後娘娘寬容大度,可娘娘越是如此相待臣妾,臣妾心中越發自責,還請娘娘責罰臣妾,讓臣妾心中也好過一點。”
諶淩煙柔柔一笑,才要開口,卻聽殿門外一聲“皇上到——”,隨著聲音落下,一抹明黃身影掠進,眾嬪妃臉上不禁沾了幾分喜色,好不容易能見的上皇帝一眼,大家紛紛儀態端莊地含著嫻淑的笑容給皇帝請了安。
皇帝一擺手做到諶淩煙身邊,看了一眼仍在跪著的沈宓菀,皺了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沈宓菀眉眼之中快速掠過一絲得意,聽到皇帝開口問,緩緩抬起頭,眼中已噙了些霧蒙蒙的光,她哽咽了一下,強自笑道:“臣妾魯莽,特來向皇後娘娘請罪。”
皇帝扭頭看向諶淩煙,疑惑道:“才回宮,這是唱的哪出?”
諶淩煙瞟了一眼沈宓菀,笑看皇帝,故作一歎,道:“洛妃妹妹還不是因為上次宜嬛帝姬之事對本宮多有不敬,今日早早便來了昭陽殿給本宮請罪。”
皇帝神情複雜的看了看沈宓菀,眼神中帶了一絲失望,歎了一口氣道:“皇後早已不計較這件事,菀兒快起來吧,莫要再自責。”
他眼神中那一抹失望是為了沈宓菀,她早已不是他認識的她了,她何時也學會了這樣勾心鬥角的戲碼?他那一聲歎氣是為了他早去的孩子,隻是,她拿死去的孩子作為爭寵的籌碼,未免太讓人心涼。
諶淩煙亦是暗暗歎了口氣,沈宓菀啊沈宓菀,依你之聰明,當初就算是傷心過頭,又何嚐看不出來宜嬛帝姬慘死本不是我所為,你既知道不是我所做,卻又接受蘭玉的合作,你的心,終究還是被後宮這壇染缸給汙染了。你今日這番假意請罪,算準了皇帝會來昭陽殿,想要在他麵前唱一出戲麼?想要重新奪回聖寵麼?
隻是...有些事情,既然過去了、既然發生了,又還能回到從前?
沈宓菀咬咬唇,眼淚在眼眶中始終落不下來,卻越發的楚楚可憐,她哽咽道:“臣妾有罪,不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