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淩煙詫異道:“這才進宮來,怎麼就說要回去?”
月婉兒瞟了一眼皇帝,笑道:“臣妾來昭陽殿時已在禦花園遊玩了好半會兒,現在也該回去了。”
於是向著帝後行了個禮便離去了。
月婉兒走後,氣氛一下又緊張起來,皇帝冷冷看著諶淩煙,諶淩煙暗自奇道,莫非我又做了什麼事惹得他不高興?
皇帝歎了口氣,斂起冰冷的目光,伸手牽過她去了寢室,諶淩煙更覺得疑惑,他一會兒是冰冷,一會兒又是溫柔對待,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皇帝看著她,忽然輕笑道:“對著我很緊張嗎?”
他自稱‘我’,諶淩煙鬆了一口氣,笑問:“皇上今日是怎麼了?”
皇帝搖頭不語,忽然將她攬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頭,發絲弄得他的臉頰癢癢的,他低低道:“朕該怎麼辦才好...”
諶淩煙微微一驚,推開皇帝,看著他,奇道:“皇上究竟是怎麼了?”
皇帝苦笑,轉身坐上長榻,不再說話,輕輕喝著茶水,諶淩煙一頭霧水,緊隨著皇帝身邊坐下,陪著他喝茶,他心中,一定有事!
皇帝閉上眼,瑾兒的死太蹊蹺,他這幾日派人秘密潛入南苗去查,卻沒想到,居然還查出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瑾兒以她的生命,對諶淩煙下了真正的情蠱,至於是哪一種情蠱,卻無人知道。
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他聽到此事時,竟會莫名的心慌了起來,是為瑾兒?還是她?
末了...小舟越飄越遠...遠遠的江麵隻看見白白的一個點,沒有方向的,就這麼飄著,似乎要去彙集其他江水,一齊飄去大海處。車非翊停止了吹簫,眼神淡淡的眺望著遠處的白點,輕聲喃了一句:“瑾兒...再見...”
這個女人,陪伴了他五年...十七歲嫁給了他,守婦道,賢良淑德...他根本挑不出一絲她的不是,是的,她是完美的...這世上,沒有比她更好的妻子了。隻是,雖然完美,無奈從頭至今,他卻不曾對她動過心,他們之間牽連的,不過是友情、親情...他對她,是疼惜、是憐愛,他隻想保護她而已。
他永遠都忘不了,她含著笑在他懷中柔聲告訴他,這幾年的幸福快樂,他不會忘記,她帶著歉意的眼神看他,並且告訴他,她以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請了蠱神,給諶淩煙下了金蠶絲情蠱。她隻是要告訴他,他的身份是南苗族長,而那個女人是當朝皇後,天下大局即使改變了,那個女人也是薛驍的發妻,這個事實永遠也不會改變,所以,他與那個女人是無法有結果。
車非翊望著浩浩江麵,歎了一口氣,他們既要奪天下,既要貪戀那至高無上的寶座,享受至高無上的權利,就必須要舍棄些東西,這是公平的,一物換一物。愛情與江山的抉擇,他從來不敢深想,隻因他害怕看到自己最深處的想法,所以他一直回避著。
江麵上除了花瓣飄零在水麵之中,再無別的東西了,小舟早已飄走,飄去屬於它的地方...車非翊最後一眼深深地望著小舟飄去的方向,決然轉身離去,風,卷起他的衣訣,如瀑青絲亦在風中飄揚著,他在清風之中一步一步地離開...眼神之中,有難過、有沉痛、有冰冷、有無奈...淩煙她...哎,金蠶絲情蠱又豈是那麼好解的?更何況瑾兒請了蠱神,除非蠱神死,否則這金蠶絲情蠱根本無法可解...如今,他要立刻回去,試著找出其他辦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