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裏忽閃出一人,正是二房高朝輝,脹紅了臉,用力往回拉著陳玉梅,一邊罵著:“什麼你的幹妹妹,你也不嫌丟人現眼,幾時就出來了這麼個幹妹妹,叫你傷心傷肝的對付自己家裏的弟妹。”

陳玉梅一看是自家不爭氣的相公,火更大了,甩開他的臂膀,驕橫道:“這是太太的意思,有本事你找太太理論去。你真真是什麼意思了?拿著皮肉往不相幹的人身上貼?太太不比你的弟妹親?”她三角眼一瞟,溜了一眼高朝輝脹紅的臉,又斜睨李如月,尖聲道:“哦,莫不是你在外麵花的累了,又在這屋裏瞄上了誰?”

雖說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這幾句中傷之意卻象毒箭刺穿了李如月的心,高朝輝看到李如月盈盈水眸中閃出一絲寒光,他那手不知道怎麼就揮上去了。

啪得一聲,陳玉梅的臉頰上多出了五個指印,眾人皆楞住,這可是這麼多年絕無僅有的事,這一耳光上去,越發激出了高朝輝壓抑在心底多年的火,又揮手啪啪的甩了過去。

玉翠想攔,尖叫了一聲又掩在人堆後看熱鬧去了。

幾個人攔不住此時暴怒的高朝輝,陳玉梅還想橫,挺起脖子叫他打,看著高朝輝眼裏的怒氣,竟心生起膽怯,捂住臉就要躲,被高朝輝拽住衣襟走不了,隻能哀求的看向高老大,孫憶芝。這屋裏頭的事做大哥大嫂的也不好管,高朝軒吼了幾聲擋不住隱忍多年恨的高老二,更抵擋不住那巴掌不長眼睛的亂掄過來,吃了好幾下子。

薛驍對高朝輝打人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陳玉梅說了這幾句話,今日這高老二象轉了性般,難道……

此時此刻,李如月並無再說一個字,甚至連胳膊都不曾抬,眼中一絲委屈不曾流露,她心急的隻是丟失了的小六,挨了重責的櫻蘭兒,問了昨兒在門外守夜的小廝幾句,她輕輕的出了聲,是壓抑了所有悲痛而後強自鎮定後的聲音。

“昨夜薛大小姐與小六一共走失,瞧這時辰,必是走不遠。”下麵的丫頭婆子小廝們等她的示下,她沉思一下,瞅了瞅臉色得意的高德,又道:“哪兒也不必去,就去那東四胡同三爺曾住過的屋子裏去尋,把人帶回來吧。”

薛驍不敢相信的看著李如月,若不是她施的計,如何能肯定薛琪雅就去了那裏呢。高德臉色一下灰敗下來,哼嘰著往門外躲,不提防李如月又發了話,“高大管家好生歇著吧,不用去了。”

高德一看走不了了,桀然一笑,高聲道:“三少奶奶這麼有把握不叫人去路口堵截,倒似胸有成竹,這個,嘿嘿,大家也該心明了了。”

李如月沒有理會這句話,橫豎已經背了這許多黑鍋,又怎麼樣呢?當務之急隻是救人罷了,又吩咐了小廝去請諶小王爺親自來府,不再顧門前這許多人,竟自一人走向議事廳。薛驍在是要尋找薛琪雅還是跟著進議事廳問清究由,著實作了一番掙紮,想了想,隨著那漣漪白綢緞袖的李如月走了進去。

婆子應了聲,想了想悄悄道:“三少奶奶,二少奶奶現如今還躺在地上不肯起來,也不肯回屋,大少奶奶叫回一聲,看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