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白衣沽酒後來練刀法的時候因為上次被意琦行笑話過,所以不敢大意,每一次都格外認真。托意琦行的福氣,或者說是打擊,白衣沽酒的刀法倒是精進不少。意琦行每次去見劍意神禪的時候看到那邊在舞刀的一襲白影,嘴角會不由的勾起一個弧度。
那日意琦行因為劍意神禪去見白衣沽酒,遍尋不見人影,不由得一驚。焦躁的尋去白衣沽酒的房間,推門隻見梳妝鏡前一人正在梳妝,見狀像是女子剛將發髻盤起,女子正在畫眉,隻是意琦行瞥見桌上的不似脂粉,倒似作畫時的顏料。鏡中可見女子臉型與白衣沽酒相似,意琦行大驚之下慌忙不迭的道歉退出去,心下卻是疑惑:叫喚淵藪上何時會有女子居住?
意琦行百思不得其解,隻得帶著心中疑問去尋白衣沽酒。意琦行迷惑的去找劍意神禪,劍意神禪見意琦行一人過來不由得奇怪:“沽酒呢?”“師父,吾今日沒尋到沽酒。”劍意神禪也有些吃驚:“自沽酒來叫喚淵藪以後,並無自行下山的事,怎會找不到?”意琦行忽然想到在白衣沽酒房中見到的那名女子:“師父,今日吾在綺羅生房內看到一名女子……”此話還未說完,劍意神禪怒道:“胡鬧。”說完便匆匆趕過去。意琦行認為劍意神禪認為是白衣沽酒小,被女子迷了心神。急忙趕過去。
意琦行趕到的時候隻見劍意神禪佇立在白衣沽酒門外,裏麵的女子竟然在自己誤入離開後還將妝容畫好,隻是妝容頗不似尋常女子般。麵上牡丹之姿雍容妖豔,意琦行忽然覺得這樣濃烈的妝也很好看。“師父。”意琦行輕聲道。劍意神禪聽到意琦行的話語方回神道:“想不到,汝也可以畫出如他一般的妝。”女子聽到這話露出了笑意:“這是無境師父以前教過的。”聲音清冽,卻是白衣沽酒的聲音。意琦行頓時訝異。原來那一瞥驚鴻,或是妝容畫好之後如此美麗的“女子”,竟是白衣沽酒!
劍意神禪笑著,語氣裏卻是眷戀和寵溺:“吾今日讓行兒來尋汝,便是為了此事,汝已經達到此等境界,吾很是歡喜,無境應該也是。”劍意神禪說罷便離去了。留下看著花臉牡丹的妝容的白衣沽酒的意琦行與被意琦行看的頗為不自在的白衣沽酒。“今日是吾唐突了。”意琦行道歉毫不含糊。“無事。”“汝這個樣子……”意琦行停頓下來,似乎是在找尋恰當的詞語來形容,最後還是說了句:“很漂亮。”白衣沽酒笑的羞赧:“其實吾畫的沒有無境師父好。他這個樣子好漂亮,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吾以為那是吾師母。”意琦行聽到這句話之後倒是也笑了:“這倒不假,吾今日一見,還以為汝這個月修行的心思都放在了女子身上。”白衣沽酒看著意琦行笑,像是太陽透過積雪的地平線升起時的刹那那般奪目,又聽得他的話語,還是忍不住爭辯:“還好沒認為吾是女子。”意琦行倒也不客氣:“吾必須承認,吾有一瞬間閃過這個念頭。”白衣沽酒頓時懊惱起來,自己為何要說那句話。
意琦行見白衣沽酒的樣子,知道白衣沽酒定是有些懊惱,隨即說:“練刀法的是不是都要像汝這般化成這個樣子?”“沒有啊,隻是吾師承無境師父,他是這樣的。不過自從他隱居牡丹穀以後他身體都不好,隻有教吾的時候才會偶爾畫一下。那個時候吾畫出來就是一張大花臉。”意琦行腦海中忽然想到了白衣沽酒臉上被各種各樣的色彩塗滿的樣子,忍俊不禁。白衣沽酒今日本來是想練刀法的,見到意琦行一直不走,不由得問:“汝今日不練劍麼?”“來尋汝之前,已經練過了。”意琦行思及白衣沽酒有黃昏前要練一次刀法的習慣:“難得見汝這樣子,不如這樣練一次刀法給吾看?”
白衣沽酒看意琦行興致勃勃的樣子,點頭答應了。雖說隔行如隔山,但是武學畢竟有相同之處,白衣沽酒給意琦行舞刀的時候總是很忐忑。生怕有一絲錯又讓意琦行挑出來。一套刀法舞完,手心裏全是汗。意琦行心知白衣沽酒內心的忐忑,語氣竟也少有的柔和起來:“無我之境,才是最高境界。汝大可不必如此拘謹。”白衣沽酒一挑眉看著意琦行:“以後吾會用心體會。”意琦行看著那眉眼,雖說看不到素顏,卻是說不出的嫵媚。心中驀然一動,遠處夕陽緩緩墜下地平線,一瞬間光線黯淡不少,逢魔時刻,心魔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