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知道他為什麼比你高兩個年紀嗎?不是很不服氣他比你認識的字多嗎?那我今天告訴你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真的有這麼重要麼?問了為什麼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麼?安荏還是無聲地啜泣著,第一次對自己以前渴望知道的東西產生了質疑。
安荏斜眼看了看外公,霧蒙蒙的眼睛裏,有著一股淡淡的哀求。
外婆顯然看到了安荏的哀求,看著無聲的淚人兒,外婆的心都揪起,使勁吐出一口氣,卻又忍不出聲音慢慢放柔;
“你可能知道自己讀了兩個幼兒園吧…”
安荏突然發覺,自己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
“小孩子不喜歡去幼兒園,很正常,哭鬧個一兩天,慢慢就乖了。你倒好,整整哭了一學期不說,而且還到處給老師搗亂!”外婆說這話的時候,有著淡淡的責備,但遮不住的卻是對安荏的寵溺和無奈。
“去了第一個幼兒園一年,校長找你媽媽四次,希望你換換環境,去試試…”安荏不知道的是,這件事並不是一句話就能概括,當初為了他,全家人到幼兒園去投訴,渴望用爭辯的方式來換取安荏的一次機會。
安荏聽得入神,不由吸吸鼻子,眨眨眼,豆大的眼淚溢出來。
“換了環境,你應該讀中班,而你哥哥就比你高一個年級。”緊閉著的門裏,有著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傳出。
“但是你媽媽怕你還是不適應,就讓你舅母讓你哥哥低一個年紀,陪你一起讀中班。你知道麼,你哥哥讀幼兒園從來沒哭過,幼兒園老師都覺得稀奇。”外婆退了幾步,許久的站立讓她虛胖的身體有些不穩,扶扶額,顫巍巍的坐在沙發上,說到這裏,外公忍不住看了那門一眼。
“你哥哥就這樣陪你多讀了一年的幼兒園,雖然你哥哥什麼都不說,很多人都認為他還小,還不懂。但外婆知道,你哥哥是懂的,他隻是願意陪你一起而已。”
安荏愣愣的想,他真的願意麼,真的麼,為了我他願意這樣做?但是,那為什麼他比我高兩個年級?
外公看出安荏所想,不滿的哼了一口氣,“傑傑為了你陪你讀了一年,若再去讀學前班,那不是比那些孩子整整大了一歲?所以就直接跳過學前班,一年級,直接去讀了二年級。”
安荏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用食指摸了摸自己的右眼睫毛,劃掉淚水,想要出聲,卻被外公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死死地咽了回去。
“哼,果然女不敵男啊,你哥哥直接從二年級讀,成績一樣能夠很好,你知道他付出了多大努力麼?就僅僅為了讓你幼兒園不要哭,你知道你哥哥因為在班上最小,被別人欺負麼?因為開始什麼都不明白,什麼都不懂,也不知該怎麼學習,被那些老師,同學罵白癡你知道嗎,啊?”外公漲紅了老臉,身上的白襯衫被汗水侵了個透。
有個重男輕女的外公,安荏從小就明白女不敵男的意思。她顫抖著,緩慢地蹲了下來,她想反駁,他想證明自己絕對比男的還要好,但是,她不能!她不能頂撞外公,隻能自己默默地承受外公傷人的話,隻能接受外公的怒氣。不然,是媽媽的嗬斥還是一記很失望的眼神?雖然他們從來沒有打過我,但我覺得很難過,嗚嗚嗚…的確,冉冰傑這樣是自己造成的,是安荏我的錯!
淚水再一次湧出。我果然什麼都做不好,在學校秦茶比我寫的字寫得好,成績比我好,詩瑤喜歡舉手,老師最喜歡他了!冉冰傑做了這麼多,我又是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
或許後來的安荏心智上有著很大的改變,也是因為這些環境所致。
“爺爺你說夠沒有!”沉重的木門咚的一聲被撞開,一個微胖的身影站在門口,那張肥肥的娃娃臉也絲毫不能掩蓋住他臉上的一股憤怒。
“。傑傑。爺爺。那個…”遇上冉冰傑,外公剛剛痛罵安荏的氣勢一下子焉了下來,一副“我錯了”的樣子,楚楚可憐的看著冉冰傑。
安荏像是絲毫沒有聽到冉冰傑出來的聲響,隻是喃喃一遍又一遍:“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冉冰傑也蹲下來,滿身的肥肉讓他有些吃力,大腿上的褲子早已繃得緊繃繃的,他頭靠著牆,聽著安荏一遍又一遍的喃昵,不禁有些氣惱,伸出胖胖的小手,學著安荏用力,一下排在安荏瘦弱的背上,與安荏不同的是,這一掌明顯收起了許多的力道。
“不要哭!安荏,這不是你的錯,我自己願意的!”安荏抬起頭。
許是肥肥的臉上是最有喜感的,也可能是安荏安荏第一次看見冉冰傑這麼認真地表情,竟然撲哧一笑,眼淚使她閉上了雙眼,哽咽著笑罵“你要死啊…。哥哥…”
安荏第一次喊他哥哥,明顯有些不太適應,淚痕的小臉上竟染上一片紅暈。
事後冉冰傑非要爺爺給安荏道歉,爺爺也依他,有些不甘的道了謙。或許這次事情最大的收獲並不是兄妹兩感情跟進一步…
咦?安荏偏偏腦袋,為什麼剛才外公罵我的時候,我想到了秦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