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龍吟聲在這一瞬間響起,逐漸蔓延開來,籠罩了整座鰩城。澤彥的內心晃了晃,他聽見過一次這樣的聲音,隻是那次是錦櫞剛剛成功之時,但是現在,宮中的情況好像並沒有,他難免心慌,不知道這聲音究竟意味著什麼。
那種難以抑製的驚慌失措感湧上他的心頭,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感覺從他出發以來就一直縈繞在他的心中,好像在提醒他,把錦櫞丟在宮中留守是錯誤的選擇,但也一直在催促著他,讓他再加快行軍的速度,好像隻要晚上一點,那他就再也見不到錦櫞了。
“沈將軍,還能再快一些嗎?”澤彥驅馬來到沈慕檀的身邊,他的神色不能更焦急了,就像得知宮中已經淪陷了一樣。沈慕檀看著他的神情心中一驚——他雖然不常在陛下身邊,可是自從澤彥被立為太子以來他就認識澤彥了,在他的印象當中,澤彥可以算得上是很冷靜自持的一個人了,所以當看到澤彥孤身一人來到帝陵的時候他還是很驚訝的,帝陵軍鎮守南方,不到危急關頭絕不發兵。聽到澤彥這麼說,他們也不敢有絲毫的猶豫,立即加快了腳步向著皇宮趕去。
“這是……”饒是沈慕檀看見宮門上的大洞時也吃了一驚,他早就預想到了情勢危急,卻沒有想到已經發展到了現在這種局麵,他也來不及遲疑了,趕緊帶領軍隊從宮門中魚貫而入。
沈慕檀的動作沒有任何停頓,待他仔細聽過聲音究竟從何方而來後,直接帶著軍隊從最近的道路上一路前往淩軒殿。夏夜的清風拂過,帶來一絲絲的血腥氣味,沈慕檀心中更加著急了,畢竟宮中所有鎮守人數也隻有一萬兩千名,按現在的局勢看來,隻怕不要是已經淪陷了才好。他暗地裏瞟了一眼身邊的澤彥,雖然不知道陛下心中到底在擔心誰,可是如果宮中已經失守,那麼隻怕那個人也難以幸免。
他們繞過皇宮中交錯的樓宇,馬上就來到了之前竹炔走過的那條道路,這下沈慕檀是徹底愣在原地,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幾乎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而一直跟在他身後的澤彥也在原地停住了馬,凝神看著前方的景象。
原來她是這樣的模樣。
之前被前方的樓台擋住了,他隻能看得到彌漫在天空中的金光,可是現在卻能一覽無餘。那是一條巨大的金龍盤旋在淩軒殿的上方,體型龐大卻又不失莊嚴,身上光芒流轉,她的身上有金光綻放出來,將整個淩軒殿都籠罩在其中,她的口中持續發出低吟,好像是在警告對方不要接近。
澤彥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能夠這樣遠遠看著錦櫞,知道她暫時還是安全的,那也足夠了,至少自己這顆懸了一晚上的心也可以放下來了。可是他的眉頭馬上皺了起來,因為前方突然傳來了震天的吼聲,然後他親眼看著錦櫞的身形居然微微晃動了一下,嘴裏發出悶哼的聲音。
好痛,他下意識地捂住胸口,這種感覺自從錦櫞開始慢慢接受他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了,可是現在卻怎麼也抑製不住,鈍痛從胸口處湧上來,堵住了他的喉嚨,這種窒息般的痛感從心底蔓延至全身,控製了他全身的動作,一時間他隻能在馬上努力支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去,就連發號施令也做不到了。
為什麼會這樣……澤彥心中泛起了不好的預感,明明錦櫞已經近在眼前了,可是這種翻騰而起的不安感卻令他寸步難行。他微微俯下身子,揪緊了胸口處的衣衫,好像這樣做能讓自己好受一些,可是並沒有,那種劇痛的感覺依舊充斥在胸口處,甚至還有增無減,撕扯著他的心髒。
“陛下……陛下!”沈慕檀一見情勢不對,趕緊呼喚陛下,“這已經不能再耽擱了,我領軍前去支援,陛下如果身體有什麼不適,可在原地稍作休息,我留幾個兄弟來保護陛下,我這就先趕過去。”
說完,他便展旗一揮,身後的眾將士見到旗幟展開,紛紛舉起武器高喊著回應沈慕檀,刹那間,十萬騎兵紛紛奔騰而起,向著淩軒殿的方向馳騁而起。而沈慕檀驚訝地發現,澤彥居然還是跟在他的身邊,雖然麵色看起來陰鬱又低沉,但是他穩穩地牽著馬,沒有任何遲疑地跟著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