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外,鈴雙一身便服,眼睛如同晴空一般的明朗,她望著這一片繁榮的街景,未多有貪戀這外麵的世界,領上幾個帶出來的侍衛,一同入了集市,手中拿著清冽出來的清單,穿梭在這喧鬧的集市中,短短幾個時辰,身後的侍衛手中已經提滿了東西,如若隻是在含月殿裏麵守喪辦靈,準備的東西不必太多,適量即可,夕陽西去,鈴雙領著侍衛準備回去之際,瞧著這街頭上的木釵,雖無宮中的高貴,卻盡顯民意之態,她轉身下了馬車,跑到那路邊,丟下了一塊碎銀,拿著木釵便直接上了馬車。
“鈴雙姑娘,這些東西當真夠了?”侍衛們甚是不解的再問了一遍,“俺娘去的時候,準備的可不止是這些呀!”鈴雙無奈的笑了笑,這畢竟是宮中,先帝也早已‘下了葬’,又如何能夠送葬呢,如何能夠再重演下棺呢。
“夠了,娘娘對先帝的心意到了就夠了。”宮中不同於平民百姓家,不管怎麼置辦都能隨心所欲,裏麵有太多的禁忌在,雖說段晗玥身邊有段君琰一心相護,但是百官的悠悠之口難掩,段君琰身為一國天子,自當有不少的人會以龍體為重為由,找出甚多的理由來傷害段晗玥,而她鈴雙要做的是保證他們兩人都不受到傷害。
馬車緩緩的進了宮中,天逐漸黑了下來,含月殿過了時辰也未有宣膳,段晗玥固執的等在了含月殿之外,瞭望著鈴雙的回來,她心知這一下午的時間讓她置辦,確實是難為了她,可她相信著鈴雙的能力,定能完成這些事情。
馬車緩緩的朝著含月殿而去,入目嬌小的身影正徘徊在寢宮之外,馬車一停下,鈴雙慌忙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奴婢鈴雙參見六公主,東西都置辦齊了。”鈴雙咧嘴笑著,段晗玥則是眼含淚水,不知該如何出言感謝。
“鈴雙,你的大恩我段晗玥銘記於心,絕不相忘!”段晗玥瞧著馬車裏麵的人,便知若沒有他的允許,鈴雙不可能用得動這麼多的人,她便裝作不知,也不想要去知道,明明是他傷害了她的父皇,卻又假惺惺的替她置辦這些,心下隻有一種惡心的感覺在蔓延。
整個含月殿裏麵的人被支出在外,卻沒有一個人敢離開,寢宮門被關上,鈴雙和段晗玥一起支撐起了整個前殿,滿院的白色,喪服加身,將白帶覆於自己的額前,臉上本就毫無任何的妝容,現下看來更為慘白了,沒有靈位,隻有一些她曾留於身邊的舊衣,貢於前殿中央,燭火點起,香束於舊衣之前,青煙蔓出了前殿,段晗玥跪在了地上,眼眶紅潤,顫抖的聲音,含著笑容,對著那些舊衣緩緩的說道:“父皇……玥兒……玥兒回來了,玥兒回來晚了。”段晗玥失聲痛哭著。
“這次玥兒再也不會離開父皇了,永遠也不會再離開父皇了。”段晗玥俯在了地上,身子一顫一顫的,滿袖的淚水,她無言再說下去,身後站著的,同樣一身的喪服的鈴雙,心疼的望著段晗玥的背影,在她跪下說那番話的時候,她已經想著要說出那個真相,可終究還是沒有背叛段君琰。
含月殿之外,段君琰一身便服,遠遠的望過來,瞧著這整個寢宮的太監宮女都守在門外,出於害怕,他快步朝著含月殿走來,“如何都在外麵?皇後娘娘誰在伺候?”段君琰眼中已有不悅,那不易察覺的擔憂被掩飾了起來。
“奴才參見皇上,回皇上的話,裏麵鈴雙姑娘伺候著皇後娘娘。”一屋子的奴才都跪在了寢宮外麵,害怕的不敢抬頭看,話畢段君琰這才放下了心,門外的侍衛欲高聲報皇上駕到之際,被段君琰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段君琰未從正門進,而是飛身從牆外入,遠遠的望去,前殿煙霧繚繞,跪在前殿中央的人,正是段晗玥,不過幾個時辰未見,竟如此的念著她,耳邊依稀還會響起她那聲怒罵聲,麵上浮起淡淡的笑容,隻是站在遠處,靜觀著她的一舉一動。
鈴雙甚是敏感的朝著段君琰的方向望去,正如她所感覺的,段君琰當真在含月殿裏麵,他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再過來了,他所有的目光皆在跪著的人身上,鈴雙苦笑了一番,明明有著感情,何苦為難到此。
“公主。”鈴雙喚了她一聲,段晗玥緩緩的起了身,可雙膝依舊還是跪在地上,這冰冷的地,她怎麼也不肯用上軟墊,一夜跪下來,明日這含月殿該傳太醫來看了,“公主,還是墊上吧,相信先帝看到公主這個樣子,也會心疼的。“鈴雙苦心的勸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