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外,這是她第二次離開這座皇宮,一身的女兒裝,絲毫沒有任何的掩飾,卻比在宮裏時素淨了不少,她的眼底皆是哀傷,熙熙攘攘的人群,絲毫沒有給她帶來一絲欣喜,一道目光緊緊的跟隨著她,一路任由她在人群穿梭著。
“玥兒!”驚呼聲在她的耳邊響起,一隻大手攬過她的腰肢,將她摟入了自己的懷裏,馬車從她的耳邊呼嘯而過,段晗玥目光呆滯絲毫沒有任何的察覺,粗重的呼吸吐在了她的麵頰上,“馬車來了你沒有看到嗎?差點就沒命了!”眼底不含一絲虛假。
“命……”她茫然的抬起了頭,那眼底的霧水讓麵前的男人為之一動,啪嗒大顆的淚水從她的臉頰上劃落,麵前的這個男人不知所措的顫抖著雙手欲為她擦去臉上的淚,“席大人,人留著命有何用?為生死折磨,還是享盡這一切的凡塵往事!”她心底有種痛在不斷的推動著那隻差一句話便可以紮上根的難受。
“玥兒……”他沒有再有所顧忌,方才失言的那聲玥兒已然讓他心裏一顫,最擔憂的莫過於段晗玥對他的逃避,若非他一直守在皇宮門口,這才有幸見到段晗玥,她六神無主,便已經看出她心裏有事,段君琰將再立皇後,此事天下皆知,本以為那個皇後一定會是段晗玥,如今看來,怕是他想錯了。
“皇叔要立後與我何幹,我心裏為何會這麼難受……”她哽咽著聲音,不知該將手往哪裏放,話音落下,席榕景不再言語,直接攬過她的肩頭,帶著她穿過了這些人群。
淨土花海在她的麵前,可她卻不為之所動,段晗玥木訥的任由席榕景牽著手,“你若是心裏難受,便在這裏喊出來,興許會好些……”他已經明白,段君琰的位置是無人可以替代得了的,該是慶幸她此時還未明白,還是該是悲哀,自己不管如何的努力,她終究還是不會在意。
“席大人……”
“喚我榕景便好……”席榕景聽著那生疏的席大人,索性打斷了她想要說的話。
“他與我一脈血緣,他要娶妻立後,為何我的心裏會這麼難受……”她茫然自己此時心裏的感覺,卻又要挖出那份感覺的緣由,席榕景苦笑著看著她,甚是心疼現在的她,過去的那個她敢愛敢恨,現在的這個她亦是如此,卻忘了自己愛恨的理由。
“如若不去想他,就不會這麼難受。”席榕景藏了私心的不願去點破此時她心裏的那份傷痛,那份緣於愛段君琰而起的傷痛,烏蓮血唯一讓席榕景覺得開心甚至於慶幸的便是讓段晗玥忘了愛,忘了那段情。
“不想……我也想不去想,可是不想心會痛,是啊……心會感覺到……痛……”她頓悟一般的撫著自己的胸口,那起伏陣陣皆是痛,她用力的按著自己的胸口,試圖不讓自己的心再一次痛起來,她蹲下了身子,淚水止不住的決堤。
“榕景,他害我沒了孩子,為何我恨不起來……”段晗玥失言道出了那個不被世人所知,被段君琰瞞得密不透風的消失,席榕景陪著她一同蹲下了身子,手輕拍著她的肩頭,知她此時心裏的痛楚交加,不出聲靜陪著她。
皇宮之中,玥斂宮內段君琰眼底熊熊怒火,底下跪著的皆是他親自操練出來的黑玉軍,“六公主何時出去的,你們竟然不知道!”他的眼中除了害怕,更多的是擔心她的安危。
“皇上,六公主回來了……”馮公公喜出望外的大聲喚著,段君琰越過他們的身子,跑向了門外,卻看到甚是和諧的一幕,段晗玥被席榕景送回來,臉上浮起的淡淡笑容,及兩人甚是親昵的說著話,看得他一瞬錯愕,緊接著他大步的朝著她走去。
“玥兒……”
“皇叔,榕景今日多謝你陪我。”她扭頭對著段君琰行了禮,又重新將目光放回到了席榕景的身上。
“如若日後六公主不嫌棄榕景……”
“自是不會嫌棄,日後便多進宮來陪我可好?”段晗玥想也不想的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嫣然一笑,傾國傾城,可現在她所對之人,已經不是他了。
“玥兒,席太傅自是要去陪伴他的夫人,莫要再胡鬧了。”
“榕景的無妻無妾,孤身一人,何來的夫人?倒是皇叔,晗玥已經長大成人,也已然嫁為人婦,這些事情晗玥自有分寸,皇叔日理萬機,便不勞皇叔的管教了。”她硬生生的截住了段君琰的話,一番如誓言一般的話,烙在了他們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