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被褥之上,她抱著自己手裏的衣裳,那些都在孩子流於腹中之後才動手縫製的,以慰自己思念之情,對孩子的愧疚沒有因此而減弱,反倒是越來越深,女子的一生是孩子,那個孩子雖未見著世麵,卻無疑是她最好的禮物。
“寅兒,娘親保護不了你,是娘親的錯……”段晗玥用力的抱緊了那些件衣裳,不知何時眼角的淚水已經流幹,這次隻有心痛,落不下一點的淚水,眼眶卻已然紅腫的不像話,也呆坐在床塌上。
“玥兒,你開門!”這最後一聲呼喚,緊接著便是一聲巨響,門驟然倒在了地上,段君琰焦急的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向了床塌邊,那個狼狽不堪的她,他一步一步的靠近,“玥兒,事情並非你所想的那樣!”
“你滾!滾出這個房間。”她害怕的將自己手裏的小衣裳藏在了身後,還緊緊的護著,不讓他看到什麼,這一切看在他的眼裏,竟然是那樣的諷刺,他苦笑著一步一步繼續走著,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她的怒吼。
“玥兒,你放心,那些衣裳我不會去動,你下來,我們好好談談。”她神情恍惚著,嘴角的笑容越發的讓人感到她的異常,段君琰快步走到了她的身邊,“玥兒……”這一聲低喚之下,她倒在了床塌邊,再也沒有清醒過。
“玥兒!”整個皇宮裏麵皆是段君琰的呐喊聲,太醫匆匆忙忙的衝進了這個房間,一如在含月殿裏的時候一模一樣,眾人團聚在了段晗玥的身邊,把脈的事情整個皇宮唯獨給她的是最多的。
段君琰無奈的立在了一邊,看著太醫,唯有幹著急,欲走到段晗玥的身邊,生怕給因他而打擾了診治,太醫們個個搖著頭,臉上的神色也甚是凝重,段君琰的臉色也隨之慘淡起來,過了良久,所有的太醫商討了一番,皆離開了床塌。
“皇上,六公主現下隻怕是受了什麼驚嚇,有時會有異常的舉動。”太醫們未說如何來治這種病,可當聽到太醫說起她的情況下,段君琰一下子懵了,他愕然的看向了段晗玥,那個曾集所有快樂於一身的女人,現在竟然被診定為了瘋了。
“可有解治之法?”
“回皇上的話,唯有六公主自己解開了那個心結,才會真正的恢複過來,加以過去六公主曾不慎服過烏蓮血,這才讓這次的病症如此的突然。”言下之意便是這烏蓮血從始至都未離開過她的身體,就是清幹淨了,也依舊殘留著某些影響、
“她的心結在於那個孩子,孩子已經不在了,她心中定是有恨。”段君琰自言自語的自責著,未照顧好她腹中的胎兒,便不會落下現在這等難題。
“皇上,當初小皇子還有個墓,若是帶著六公主去墓地拜祭小皇子,興許於六公主而言,心裏會是個安慰。”立於一邊的馮公公提醒道,當初這件事情還是他一手操辦的,這麼多年來,段君琰是每年都會去那個墓地掃墓,閑來無事,思及段晗玥的時候,也會去看看。
“這件事情,不準在她的耳邊提起。”不知為何,他下意識不想要讓段晗玥知道這件事情,如若她知曉了這件事情,似乎就會永遠的離開他一樣,“都下去吧。”段君琰落寞的朝著段玥走去。
“奴才告退。”所有的人離開了屋子,一下子寂靜了不少,段君琰呆看著段晗玥的模樣,心疼正不斷的蔓延著,他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試圖通過此來感覺她此時心裏的痛苦。
“玥兒……”
天未黑,宜歡宮裏麵一片寂靜,隻剩下對弈的聲響,兩個老人家手腳靈活的坐在棋盤兩邊,臉上帶著從未瞧見過的神采,嘴角揚起的笑容,完全不論世事如何,“你看看,就你這棋藝,也敢拿出來……”爽朗的笑聲打破了這個房間裏麵的寂靜。
“君天,現在晗玥昏迷不醒,你倒是有心思在這裏下棋,我可聽說太醫院的人說了,晗玥怕是瘋了……”哐鐺,棋子連帶著棋盤一並落地,段君天臉上的笑容僵在了原地,隨即又掩飾了過去、
“瘋了好,瘋了便什麼都不知道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做一回瘋子嗎?!”段君天掩過了眼底的擔憂,倒也甚是欣然,段晗玥會瘋所有的緣由怕是皆是因為段君琰的問題,“如若玥兒一直如此,不知你這媳婦可還要?”
“自是要,如此好的媳婦如何能夠不要!君琰若是能夠堅持下去,便不辜負你我的期望了。”段晗玥當年是如何愛著段君琰的,所有的人看得一清二楚,一個女人能拋棄至些,能得她,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