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定睿見到高員外的辦法遠出乎楊靜所料,雖然很死板,卻非常有用。
一開始,周定睿根本連高員外的房門都進不去,一直被阻在外麵。在這樣的關鍵時刻,與所有的小孩子一樣,周定睿隻有一徑地被驅趕的份。
最後,周定睿竟然高調地在外麵背兵法,說實話,楊靜隻能聽懂幾句。文言文這種東西,也許寫在紙上,反複推敲之下,楊靜可以理解,但真要念出來,這種正常的說話速度下,楊靜這個現代人就抓瞎了。不過,顯然,其它人的理解力比楊靜要好得多,沒一會兒,周定睿已經被當個大人一般尊敬地請了進去。
高員外和楊青野都在。周定睿進去的時候,楊青野看見跟在後麵的楊靜,立刻一付“原來如此”的表情。
“周定睿見過高當家,見過楊二當家。”周定睿一進來就行了個大禮。
“周定睿?這名字倒是……是你撿來的那個孩子?”高員外打量了一番周定睿,轉頭問楊青野道。
“是。”楊青野沒有就這個問題多說,而是直接問周定睿,道:“你剛才說,你有辦法可以抵擋官兵?”
聽了這話,楊靜一挑眉,湊過去,道:“已經確定是官兵了嗎?”雖然說是高家莊有血光之災,但具體是什麼楊靜沒辦法確定。此時楊青野講得如此篤定,不由有些好奇她的消息來源。
楊青野因有外人在場,沒有答話,而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表情凝重。
這麼快?!楊靜心裏驚訝。這高家莊一定在朝裏有人才會如此靈通吧?皇帝如果是同意官兵來剿匪,那就表明是棄子了?!沒想明白的楊靜就聽見周定睿非常穩定的童音。
“因為不知道來人的數量與裝備,所以在下也不能肯定一定會贏。”小小的孩子在這裏自稱“在下”,楊靜聽得真酸牙。倒是那兩聽著的古人象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隻是對這個“不能肯定”四個字表達了一下不滿,高員外正要張口,就聽見周定睿繼續沉著說道:“自然,我們得先機在前,也可以避而不打。如果非要打不可的話,我們也可以奮力一戰,即使是必敗的戰役,在下也有讓敵方重創,勝也是慘勝的辦法。請高大當家給在下這個機會為山莊效力以報收留之恩。”
高員外的表情看不出是信還是不信,隻是盯著周定睿沉吟。不過,楊靜覺得如果是自己,這麼個小孩子在自己麵前侃侃而談,自己恐怕也很難有雅量聽完吧?大人總有大人的慣性思維,這倒不是什麼可恨之處。
“紙上談兵……看過兵書的人都會。”還是楊青野開的口,側頭瞟了眼楊靜,見楊靜似乎對這個孩子很放心的樣子,也下意識的口氣也放得柔軟了些:“時間不多,給你個機會說服高大當家。”
“是。”周定睿仰高頭,道:“在下的上一個師父是黎軒。在下生於椿草場之戰,一直到前年的飛營地之戰,師父過逝,在下才離開邊境,來到這裏。對於戰爭與兵法在下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不信的話,兩位可以考較。”
“黎軒?!就是那個黎軒?!”
“前一個?!那你現在的師父是?!”
高員外與楊青野的反應不盡相同,但很明顯,這黎軒在這個世界是個名人,大大的名人。而且應該算是當代的軍事家,偶像級別的。因為,這兩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大人此時失態了。
“如果高大當年說的黎軒是定北將軍的話,家師確實是那個黎軒。之所以說前一個師父,”周定睿頓了一下,看向楊靜,見她微笑不語,也笑開來道:“因為,我現在還有個師父。隻是這個師父名諱不便在他人麵前提起,見諒。”
“可有證據?”高員外雖然是懷疑的話,但語氣已經變得誠懇起來。
周定睿點了點頭,從脖子上撈出一根細線,拉出來,下麵是一塊玉佩。遞給高員外看,高員外與楊青野接過細細一看,登時表現出驚訝與震動。這個定北將軍黎軒的魅力是無窮的。不但楊靜這個新師父一下被高員外抬高到一個神的地步,而且高員外與楊青野一下就決定把整個戰役的指揮權當給了個不稚齡小兒。
似乎覺得這是意料中的事,周定睿沒有任何欣喜的表情。隻是把玉佩鄭重地重新收好,然後開始向高員外與楊青野詢問起他們所知道的關於官兵的消息。
不出所料,來的正是現任的京城守備張長雲,她被命率兩萬精兵前來剿匪。但,這隻是內部消息,具體的聖旨明日早朝才會當眾下發。了解了這兩萬精兵可能的組成,與張長雲的為人與用兵習慣之後,周定睿拿了高大當年的令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