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色的陽光暖暖地灑落在金黃色的峭壁上,明亮地讓人睜不開眼。
崖下的一片空地上剛剛搭起一個早餐攤子。
“豆漿~油條~蔥薑小餛飩~”,一個清朗的聲音吆喝著。
鍋裏的油正熱,幾根油條劑子下去,滋啦一下就翻滾成了金黃酥脆的大油條。案板上,一雙修長白皙的大手操著一把分筋錯骨刀,上下翻飛,隻一會兒,新鮮的兔肉就被嫻熟地剁成小塊,堆了起來,又被一下鏟起,投入旁邊一口沸騰的大鍋中。
“燒餅!饃饃!新鮮的兔肉胡辣湯!”這雙手的主人又吆喝道。這個廚子拿著一把大漏勺,使勁攪動著一鍋熱氣騰騰的兔肉湯。
當這樣一種打扮出現的時候,決計和廚子扯不上半點關係。
一頂衝天道冠,一身寬大的銀白道袍,腰間緊束一根鴉黑色流雲紋腰帶,腳蹬一雙流雲紋小道靴,這是華山純陽宮道長的標準打扮,本該顯得脫塵出世,纖毫不染。可是,他的一對飄逸的袍袖卻被整齊地束起,還套上了白袖套,一條幹淨整潔的白圍裙束起長腰,手執一隻大漏勺。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個廚子。
“過路的朋友,往來的客商,請來本店歇歇腳,喝碗熱乎的胡辣湯再行路不遲喲!”
這位純陽廚子又大聲吆喝道。
在這北方邊陲,早餐鋪子一般都隻供應饅頭燒餅之類的北方麵食,像餛飩這類南方食品極為少見,不知道這位廚子為何卻在此處供應這等食品。
更奇怪的是,在這等苦寒之地,竟出現了一位絕色女子,她婀娜多姿地款擺身軀,在早餐鋪子裏坐下,點了一碗餛飩,然後將一對明晃晃的彎刀放在桌上,坐了下來。不一會兒,一碗點綴著蔥花的餛飩端了上來,她舀了一大勺辣子澆在餛飩上,舀起一勺散著雪白裙邊的小餛飩,輕輕吹了幾口,正要放到口中時,肩膀上突然被拍了一記。
她驚得跳起來,迅速抓起彎刀轉過身來。
身後一位暗藍色勁裝女子笑盈盈地看著。
“霜霜!我在那邊捕了半天的獵,你卻躲在這裏吃!都站在你身後許久了,居然沒發現我?”
“小韭!”絕色女子從條凳上躍了起來,背後的一頂白色的流雲披風鼓著風撲向小韭,眼裏閃著喜悅的光芒。
“獵到什麼大的?吃了沒?快來坐下。老板,再加一碗小餛飩!”
“沒什麼好的,一隻可愛的小狗而已。老板,多放點辣子。”小韭微笑道。
“又是天策?”
小韭卻沒有回答,抬眼謹慎地看了看那個廚子。
而那個廚子卻似乎對這邊的對話毫不關心,一心照看著他的大鍋。
過了一會兒,穿著白袍戴著白袖套係著白圍裙的廚子將一碗熱氣騰騰的胡辣湯放在小韭麵前。
“辣子自取。”廚子說道。
小韭不由得抬頭看了看這個像是道長的廚子,頗感奇怪。廚子嘴角微微翹起,笑得就像春天裏的一隻綿羊。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鈴聲,在大漠風沙的吹拂下似有若無,幾乎讓人懷疑隻是風卷著沙石打在崖壁上的聲音。
漸漸地,在一片飛沙走石之間浮現出一團巨大的影子,像一隻步履蹣跚的巨怪緩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