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灰脖白鴿在空中盤旋了幾圈,撲簌著翅膀落在大斬肩上。它咕咕叫著,偏著小腦袋看著他,似乎想表達什麼。
大斬輕輕捉住它,小心取出腳上的紙條,展開看了一眼。
“是範大當家。他要我們緊急趕往幽州隘口。滅生堂的人又皮癢了。”
他與仇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興奮的神情。能讓範希了發出求援的敵手,一定非同一般。直覺告訴他們,這個敵人,他們一定非常熟悉。
“順路經過陰山鎮,先放好貨,再去幽州隘口。”大斬一個燕子翻飛,上了自己的綠螭驄。
“收人,出發!”仇四以一個很帥的姿勢躍上馬背,屁股還未坐穩就被硬生生拽了下來。
他正要發飆,後脖子卻被一隻涼涼的小手扯住,一回頭就看到隱娘冰涼如水的眼神。
“你來收。”隱娘將仇四按在地上,飛身上了仇四的那匹馬。
仇四悻悻地走回去,將倒在地上的萬花拖起,塞進馬車,氣喘籲籲地抱怨道。
“幫主每次都要我們收人、收人,收這些被打得快死的惡狗做什麼?滅生堂天天和我們作對,為啥還要手下留情。”
他忽然停下來,臉上露出一絲懼色的神色,他想起五毒教裏有一些沒來由的神秘傳說。
“難道是收了煉蠱?或者,煉成屍人?……不能啊,這些技能都被禁用了啊……”
他又抱起倒在地上的藏劍,走向馬車。
“哎,大斬,你說幫主要收這些惡人穀的人幹嘛?索性殺了,多省事。”
大斬從仇四手裏接過滿身是血的藏劍,塞進馬車,又將渾身發黑的純陽搬上馬車,又給每個昏死的人喂了止血散和護心散,這才歪過頭,想了想。
“幫主她啊,有個煉屍爐,一爐煉十個屍人,味道還不錯,就和你前幾天烤的羊腰子一個味兒,顏色也像。”
“羊腰子——”仇四在心裏來回想了幾下,喉嚨忽然一陣收緊,胃裏禁不住地翻江倒海起來。
大斬笑嘻嘻地駕好馬車,撒開韁繩,狠抽了一鞭子,馬車帶著嘔吐不已的仇四,還有隱娘和那樣大師,沿著官道朝陰山鎮方向疾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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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潔白無瑕的駿馬沿著狹長的幽州峽穀疾馳,馬上一名藏劍女子雲鬢高聳,香腮勝雪,她不斷抽打著馬匹,要它快些,再快些。馬後邊縛著一個漢子,雙手反剪,頭部衝下,一身亮銀盔甲,赤翎紫金冠,看來是個天策。
白馬如箭,一騎絕塵。
前方就是狹窄的隘口,此時空無一人。
這名藏劍女子卻舉起一塊令牌,高聲喊道:“滅生無所懼!”
過了片刻,竟有人回應道:“巍巍我惡人!來者何人?”
六六翻身下馬,雙手提起馬背上的天策,一把甩在地上。
“大堂主,二堂主,三堂主!我抓了醉夢幫的舌頭回來啦!”
在一塊巨石後麵突然冒出一個腦袋,打探一番,又縮了回去。過了一會兒,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從一塊岩石後麵飛出來。
“抓到了什麼人?”黑色的那位問道,他星眸朗目,身形魁梧,一身黑色鐵甲襯得頭上的赤金冠耀眼之極,是蒼雲門的打扮。
“回三堂主,是醉夢幫的大當家。”六六恭身答道。
“範希了?”白色的那位驚道,他裹著一身雪白披風,兜帽放了下來,露出一頭棕褐色的卷發,背後一對圓月彎刀金光爍爍。
“是。回二堂主的話,正是範希了。”六六愈加恭敬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