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話 我的故事(1 / 3)

今天天氣很好,風很柔和,太陽也不是特別刺眼,隻是透過雲的縫隙淡淡地映出一點光來。我很喜歡這樣的天空,有很多灰白色的雲,不像晴天那樣隻有單調的藍色。

在距離我家不遠處,有一片森林,具體地說,是正對我臥室床邊的那扇窗戶的方向,每天睡前,我都習慣性地向那裏望一下,有時也會坐在外麵向那裏眺望。十二年了,我沒有進過那片森林,也沒有人進去過。那裏曾經帶給不少人恐怖的印象,一傳十,十傳百,先代傳後代,恐怕不管多久,那影響也不會消失。但是,我並不是因為害怕這些,而是因為,那片森林,是個特殊的地方。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在讀小學的時候,還不知道有那樣的森林,那時我不怎麼出門,也沒有人提起過,而且,那個時候,我還沒有精力去關注其它的事。

我的學校不是什麼好學校,至少大人們都是這麼認為的,所以父母和老師都說要在班裏甚至是年級裏出類拔萃才能考上好的中學,從我一年級開始就一直這麼說了,大概是因為小孩子想要樹立形象的本性,我一直都好好聽話,努力學習,完全沒有想過其它的事。

似乎是在我三年級的時候,生活發生了變故,其實具體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已經記不清了,現在想想,在我發覺之前應該就發生很久了。先是幾個同學對我指指點點,後來不知為什麼,幾乎全班的同學都針對起我來,隻有兩個關係還可以的人和幾個文靜的女生沒有加入他們,但也沒有站在我這邊的意思。我開始並沒有太在意,以為隻是一時的玩笑。

我的預感沒有應驗,事情發展的越來越嚴重,不僅是指指點點的問題,那些人開始有實際的行動了;有時做操回到班裏,作業本就會被撕得亂七八糟,有時候會被球狠狠砸到,上課的時候,後麵的男生不停地踢我的凳子……我曾幾次告訴老師,但老師隻會地讓那些人道歉,他們笑嘻嘻地說了“對不起”隻後,又開始做同樣的事,一切不過是走個過場。因為害怕會更難處理,我沒有將這些事告訴父母,而且,那個時候,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將這些事說清楚。

到了後來,我四年級的時候,成績開始下降,那些同學又說我考得還沒有某個同學高,這對一心想做好孩子的我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之後不隻是同學,連老師和父母都針對起我來,說我不好好學習。雖然我也想過和父母說學校發生的事,但一回家就要麵對的練習題,讓我立刻吞下了還在喉嚨整理的話。

沒有人會聽我發牢騷,即使是所謂的朋友也隻願意聽開心的話題,那兩個關係還算可以的女孩,是我那時學校中唯一可以笑起來的理由。可能是找不到發泄口,我與人交流的能力越來越差,所以,我對那兩個人幾乎百依百順;既然不會說話,那就用行動來彌補。我努力去順從著,不想讓她們加入那些人的行列。

那兩個人在班裏很受歡迎,一個叫張璐璐,大方又會跳舞,還有一雙很大的眼睛;另一個叫賈蕾,開朗樂觀,會彈琴,會編故事,所有人都喜歡,是我最羨慕的女孩。她們兩個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總是不停地笑,我覺得,和她們在一起,應該可以暫時忘記那些討厭的事吧?當時這麼想著,所以即使玩遊戲時張璐璐故意讓我輸,即使賈蕾隻對我扔下她抱著的作業本,即使她們沒有遵守一起上學的約定,我也努力說著沒關係。可能是因為這樣努力地忍耐下來,所以才沒有被她們拋棄吧?我當時這麼認為的。

但是即使是這樣,即使認為自己加入了他們“朋友”的行列,我仍是感覺狀態越來越差,總覺得胸口堵得厲害。

一天學校停電,教室裏很黑,那些同學就湊到我身邊講鬼故事,我從小怕黑,他們講故事的時候我腿都軟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是我不敢讓它流出來,憑經驗,隻要我一流淚,他們就會做出讓我更加難以忍受的事。

那天晚上回家時我幾乎一路顫抖著,腦中不斷地浮現出他們說的故事:戰場上死亡的士兵,被拋棄的娃娃,被丟到井裏的祭品……這些東西一直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夜深時,我把頭蒙進被子,才漸漸有了一絲安全感,眼淚也隨之流了出來。

那之後沒幾天,那兩個人也做了過分的事,雖然在他人眼裏或許不是什麼大事,但對當時的我來講,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那天上學前,我同往常一樣早早到她們必經之路等待,為了可以一起上學,我每天都會趕第一班車,雖然學校要求到校的時間是八點;雖然我知道她們要到快要上課時才會出來;雖然我很害怕遲到。就那麼等了近一個小時。零度以下的刺骨空氣,我的眼睛都是霧蒙蒙的。終於看到了她們的身影,還是平常一樣手挽手走著,我長舒一口氣,迎了上去,但是……像沒有看到似的,就從我的身邊無事般地擦過去。我的心“咯噔”一下:是沒注意嗎?“賈蕾!張璐璐!”我喊了幾聲,她們轉過頭,“嗨!策潤影。”賈蕾打了聲招呼,張璐璐也揮了下手,然而隨後又轉過身去,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遲鈍地怔在原地,看著她們嬉笑的背影,完全找不到可以容納我的餘地。她們就在我的視線裏漸漸遠去了,在那越來越模糊的視線裏,我並沒有發現,或者是不知有沒有發現,其實那裏並沒有我的位置。這件事在我心底深深地紮下了根,隨著時間的推移,讓我越感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