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看看丫丫,又看看秋彤愈發蒼白的臉色,皺皺眉頭,思索了一下,突然麵部肌肉一跳,抬起眼皮,看著秋彤,聲音提高了一個分貝:“怎麼回事?說——”
隨著李舜的聲音,秋彤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嘴唇動了動,卻還是沒說出話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因為經常吸毒而習慣過度猜疑的李舜此刻眼裏發出逼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秋彤,聲音又提高了一個分貝,帶著命令式的語氣。
我的心倏地緊張起來。
看秋彤說不出話來,李舜接著就轉頭看著丫丫,聲音緩和下來:“丫丫,乖孩子,告訴我,你媽媽是因為什麼身體不舒服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
丫丫撥浪鼓一般搖著頭,嘴巴鼓鼓的,就是不說話。
丫丫很懂事,知道關於媽媽的事情不能和外人說。
看丫丫死活不說了,李舜又帶著狐疑的目光看著秋彤,眼神突然有些陰冷。
這時,夏雨突然“撲哧——”一笑。
李舜看著夏雨:“你笑什嗎?”
夏雨收起笑,衝李舜一瞪眼,說話了:“大煙槍,我笑你是神經病!”
李舜一瞪眼看著夏雨:“死丫頭,你敢說我神經病!”
“我就說你是神經病!怎麼了?”夏雨說,“女人的事,你懂個屁,成人的事,你問小孩子,不是神經病是什麼?小孩子能懂這事嗎?你真是貨真價實的神經病!”
李舜被夏雨這麼一說,怔住了,愣愣地看著夏雨。
夏雨快人快語地說:“我來告訴你吧,女人來例假,有時候失血過多,自然是需要臥床休息的,自然是需要喝補身子的湯來滋補身體的,自然是不能吃冷的不能碰涼的了。你這根大煙槍,平時不知道關心秋姐的身體,反倒在這個時候質問起秋姐來了,你早幹什麼去了?當著大家的麵,你非要問這個女人私密的問題,讓秋姐怎麼說出口?這樣的事情,丫丫能懂嗎?我說你是神經病,你說過分不過分?我看要是不厚著臉皮給你這個二貨說明白這個事情,你是又要發神經胡猜亂想了,不知道你會想歪到哪裏去!我看你平時做起事來倒是挺像個男人,怎麼這會兒這麼不男人,甚至連女人都不如!”
夏雨一頓猛侃,說的李舜一愣一愣的,臉色頓時就有些尷尬,一陣白一陣紅。
秋彤低頭不語。
我心裏卻頓時感到一陣輕鬆,夏雨今天沒白來啊!
一會兒李舜訕訕地笑起來:“嘿嘿,我是真不懂這些。好了,算我過分了。你這丫頭,嘴皮子倒是真厲害,我算是服了你!”
夏雨也嘿嘿笑起來:“大煙槍,你這才知道我嘴皮子厲害啊,告訴你,我真正厲害的時候,你還沒見過呢,想不想領教領教啊。”
“好了,我不和你鬥嘴皮子!你省省吧。”李舜顯出對夏雨有些無可奈何的樣子,帶著抱歉的目光看了秋彤一眼。
我看到李舜眼裏的狐疑消失了很多,但是,似乎還沒有徹底消失。
似乎,沒有徹底消失,是因為秋彤剛才有些異常的表現。
似乎,即使李舜認為秋彤不喜歡男人喜歡女人,也沒有讓他完全打消心裏的疑慮。
李舜一直就很多疑,他能夠懷疑一切!
此時,他心裏想到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然後,李舜就不提這事了,又開始抱著丫丫開始問起丫丫過年的事情。
丫丫這回記牢了我和她的約定,笑嘻嘻地告訴李舜她和媽媽還有元朵在我家過年的趣事,又是一起上山挖竹筍,又是給爺爺奶奶拜年領壓歲錢,又是熬夜守歲,又是奶奶給她做了多少好吃的,卻壓根就不提大年初一那天發生的驚魂事件,也不提秋彤受傷流產的事情。
李舜聽得很有興致,聽得津津有味,臉上蕩漾著開心的笑。
李舜和丫丫在那裏聊天,我和秋彤還有夏雨坐在那裏喝茶。
夏雨有滋有味地品著茶,我卻沒有喝出這茶的味道。
秋彤神情茫然地看著茶杯發呆,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
我知道,此時,秋彤的心情是極其矛盾的,甚至比我此刻的心情還要糾結。
一個多小時之後,李舜終於放下懷裏的丫丫,看著秋彤和夏雨說:“時候不早了,你們先帶著丫丫回去吧,我和亦克說點事。”
夏雨一撇嘴:“什麼事啊,還要讓我們避開,難道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說吧,我順便聽聽!”
李舜說:“我和亦克談男人的事情,恐怕你是不方便聽的,一個女孩子家,不要隨便聽男人的事情哦。”
夏雨一怔,接著哼了一聲:“哼,男人之間的事情?難道你要和亦克搞基不成,你們兩個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