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喝多就好,對了,你這就要複職了吧?你們單位怎麼安排你的工作的?”海竹說。
似乎是因為知道我在自己的酒店喝酒,海竹似乎很放心,不擔心我會和什麼人搞什麼洋動靜,她連我和誰在一起喝酒都沒有問,似乎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轉而開始問起我的工作了。
我於是告訴了海竹我的職務安排,海竹聽完之後,長長地哦了一聲,接著說:“這麼說,你不但恢複原職,還同時擔任了秋姐的辦公室主任。”
“嗯。”
“你是不是很開心呢?秋姐是不是也很開心呢?”海竹說。
“這個沒有什麼開心不開心的,都是工作需要,都是集團安排的。”我小心翼翼地說。
“工作需要……集團安排……”海竹重複了一句,接著說,“理由很充分啊,你很心安理得啊,是不是?”
“阿竹,這個……”我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秋姐也一定很滿意吧?”海竹又說。
我沒有說話,又看了一眼秋彤,她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頭發和衣服,臉紅紅的,低頭坐在沙發上,兩手不安地在膝蓋上緊緊絞在一起,似乎,此時她仍然還是很緊張。
然後,海竹不說話了,但也沒有掛機,就是在電話裏沉默著。
我也沉默著。
電話裏在沉默,房間裏同樣也在沉默。
雙重的沉默讓我突然覺得十分窒息,我幾乎就要憋悶過去。
但我不敢掛機,海竹不說話,我就得一直聽著她的沉默。
我的心情此時非常糟糕,糟糕到了極點,電話裏千裏之外的女人在和我沉默,房間裏咫尺距離的女人在低頭不語,她們都是我的女人,一個是和我公開同居即將走入婚姻父母雙方社會公眾都認可的未婚妻,一個是在我生命裏刻骨銘心深深印入我的靈魂之中和我心心相印卻隻能在空氣裏幻覺現實裏永遠都可以擁有即使嚐試擁有也要做賊一般心虛的夢中女神。
這是怎樣的一種矛盾一種痛苦一種無奈一種無力和殘忍。
不知過了過久,海竹重重歎了口氣,接著掛了電話。
我鬆了口氣,收起手機,呆呆地看著秋彤。
秋彤這時已經用濕巾擦幹了臉上的淚痕,正怔怔地看著我,眼神裏充斥的都是不安和愧疚。
我們互相呆呆地看著,一時都沒有說話。
秋彤輕輕深呼吸了一口氣,緊緊抿了抿嘴唇,然後說了一句:“你喝多了,我也喝多了……你瘋了,我也瘋了……對不起……”
她低下了頭。
我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我的心一陣劇痛,針紮一般。
我不知道秋彤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不知道她是在向誰說對不起。
接著,秋彤站起來,靜靜地看著我。
我不敢看秋彤明亮清澈的眼睛,不由低下了頭。
“今天,我們不該在這裏喝酒,不該在這樣的環境裏喝酒,不該喝那麼多酒,不該放縱不該放縱的東西,不該做不該做的事情。”秋彤緩緩地輕輕地說著,聲音有些顫抖,“我們都是成人,我們要有自己的理智,我們要學會用理智來控製自己,要學會用理智來麵對現實……我不怪你,隻怪我自己。”
秋彤的聲音裏充滿了自責,身體不由搖晃了一下。
我的心裏感到很難過,一陣淒涼悲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