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海竹需要我回來,可是,我真的能讓自己離開海州嗎?我能離開海州嗎?
我心裏湧起難言的苦澀和激烈的矛盾。
我無法回答海竹。
我感覺海竹的身體在逐漸降溫,心也似乎在逐漸發冷。
我的心裏亂成一團。
“我知道我無法左右你,也沒有權力左右你,我知道我無法命令你,也沒有資格命令你。”海竹低沉的聲音恍恍惚惚飄進我的耳朵,“可是,我必須要告訴你,我們的婚禮隻能在明州舉行,結婚後,我們必須不能分居,也就是說必須要住在一起,不是住在海州,也不是其他任何地方,隻能是明州,不是住一天兩天,也不是十天半個月,而是天長地久。這是我的底線,在這一點上,我不會有任何妥協。”
海竹的話將瞬時我苦逼的心打入了萬丈冰窖。
我繼續保持沉默。
我知道,此時,在我無法做出選擇無法給海竹滿意回答的時候,我隻能沉默,我必須沉默,換句話說,我必須要裝死。
裝逼是一門技術活,裝死也是一種策略,一種不得已的策略。
我帶著得過且過的僥幸心理裝死,希望時間會改變一些東西。
至於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一時不能確定,或者說,我不敢去確定。
但起碼,我希望時間能讓海竹此時的想法與底線發生些許的改變和鬆動。
看我不說話,海竹的目光有些黯淡和憂慮,還有些失落和發冷,一聲不吭坐起來就開始穿衣服。
“你要幹嘛?”我終於說話了。
海竹沒有說話,快速穿好衣服,然後徑自去了衛生間。
我坐在床上繼續發呆,心裏有些空落。
一會兒,海竹梳理好出來了,站在床前看了我片刻,說:“我下去看看他們。你休息吧,不要再下去了。”
海竹的聲音很淡。
說完,海竹接著就出去了。
我點燃一支煙,心情突然變得很鬱鬱,我隱隱感覺,似乎,我和海竹之間出現了我不願意承認不願意看到的細微裂縫,似乎,海竹的心正在逐漸遊離著,和我的距離正在不知不覺疏遠著。
我心頭湧起一陣恐懼,我想努力去抓住海竹,抓住海竹的身抓住海竹的心,可是,我卻不知該如何去抓,不知該用何種方式去抓。或許,我是無力無能缺乏足夠的勇氣去抓。
而似乎,海竹並沒有感覺到自己正在遊離我,她自己並沒有這種意識,她仍舊在做自己該做的事,她仍舊在對我保持著熾熱的情感,但在這熾熱的情感之中,她正在逐漸變得堅強和堅硬,正在變得越來越有主見,正在給我和她之間設定一條底線。
這底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認為是一種通牒。
時間和空間會改變一切,難道,我和海竹也逃不過這魔咒?
難道,我就眼睜睜看著對我一片真情實意帶著對未來美好憧憬的海竹在不知不覺的堅強和自主中離我越來越遠?
我陷入了極度的苦澀和糾結中。
當晚,我獨坐了很久。
當晚,海竹沒有再回到我的房間。
這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讓我心裏有些忐忑。
於是,當晚,我獨守了一夜的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