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度數不低。”孫棟愷然後說了一句。
“56度的。”我拿過酒瓶看了下說。
“喝白酒就要喝高度的,低度的不過癮。”孫棟愷說著又喝了一杯。
我陪著也喝了一杯。
“常喝低度白酒的人,會容易導致股骨頭壞死,知道不?”孫棟愷又說。
“哦,這個倒是不清楚。”我說。
“現在知道了?”
“知道了。”
“我以前單位的小孟,得股骨頭壞死就是因為這。所以,以後喝白酒,還是喝高度的好。”
“嗯,是,還是喝高度的好。”
孫棟愷邊喝邊和我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無關緊要的扯蛋的話,我心不在焉地應付著。
很快一瓶白酒隻剩下一半,孫棟愷臉色微微發紅,逐漸有了幾分酒意。
“小亦,你說今晚我為什麼要在辦公室喝酒?”孫棟愷看著我。
“因為你想清淨,不想參加應酬。”
“你隻說對了一半,”孫棟愷說,“其實,主要是因為我心煩,煩悶,知道嗎?”
“知道。”我點點頭。
“知道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因為我怕說出來你更煩更悶。”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煩悶,對不對?”孫棟愷又說。
“是的。”我點點頭。
“知道我為什麼要你留下來陪我喝酒嗎?”
“這個我說不好,我可以理解為是你需要我在一邊服務。”
“服務我可以叫酒店服務員過來,用得著你嗎?”孫棟愷說,“你在給我耍滑頭是不是?”
我做尷尬狀笑了下。
“其實你知道的,我是想有個人陪我聊天,想有個人聽我說話。此刻,我需要有人聽我說話,我需要聽眾,知道不知道?”孫棟愷搖頭晃腦地說。
“剛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我說。
“目前,我最合適的聽眾,最想聊天的,就是——你!”孫棟愷抬起手指了指我,嘴裏呼出一口酒氣。
我笑了下:“很榮幸!”
“不用榮幸,這是你的職責,你是我的辦公室主任,就得關心照顧好上司的一切,包括工作和生活,是不是?”孫棟愷說。
“是——”我說,“這是我的職責。”
“唉——”孫棟愷長歎了一聲,然後低下頭,看著地麵。
我遞過去一支煙,他點著,狠狠吸著,默不作聲。
我也點著一支,慢慢地吸著,看著垂頭喪氣的孫棟愷,琢磨著他此時的狀態到底是真醉還是故意要在我麵前做做樣子借此試探我。
一會兒,孫棟愷抬起頭,將煙頭在煙灰缸裏摁死:“小亦,對這件事,你怎麼看?”
我裝作糊塗:“什麼事?”
“廢話,你說我現在最煩心的是什麼事?”
我做點撥後的領悟狀:“哦,你說的是曹總這事,曹總電腦裏那文檔的事?”
孫棟愷點點頭。
“那文檔我已經徹底刪除了!”
“我不是和你談這個,我問你,這事你怎麼看?”孫棟愷說。
“這事牽扯到你、秋主任和曹總,我做下屬的,不好隨便發表看法的。”
“但說無妨,在我麵前,什麼都可以說,說,說你心裏的真實想法,我要聽你的心裏話!”孫棟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