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葛思嫣看到電視新聞裏有關明德校長過去十多年的性侵重大案,她以木無表情猶如一個事不關己的一條普通新聞來看待。葛思嫣真的是從傷痛陰霾裏走出來了?她心裏知道這案子關乎了郭啟仁、羅誌全和兒子、楊素姬,以及她曾經視之為初戀情人及偶像盧之傑的暗地裏幫忙,才有今天重天曙光之時。
那張木無表情的臉上流淌著兩行從那雙大眼睛分泌出來的淚水。
盧之傑老師從來都沒有對葛思嫣說過什麼男女之情等等的甜言蜜語,隻是早熟的十二歲情豆半開的女孩一廂情願地以為對她好就是一種愛的表現,世間上有多少類型和多少不同形式的關愛,在女孩混沌的大腦根本分不清。
盧之傑接著被警方帶走。一個老師怎可以容忍校長對女學生的性侵而竟可以忍受長達十年的光陰。盧之傑在王玉蓮幫忙下開了一個記者招待會。會上盧老師坦白地說被陳堯楚威脅要爆料有關自己是同性戀的人,當年讀師範大學時已察覺到既喜歡異性但是更喜愛師範大學內的一名中年男老師。所以在被某私家偵探懷疑自己是性侵未成年女學生的嫌犯以後,內心掙紮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多謝王玉蓮這位前女友的寶貴意見和警隊內多年來為他保密的兩位好兄弟。
郭啟仁對回到楊素姬家裏的葛思嫣采取心裏矛盾的愛理不理的手段。刪除了她傳來的所有不雅照片和錄像。每十條微訊隻回覆一條簡單的emoji表情。葛思嫣上門按門鈴也以摸門釘無人接見收場。
一條短訊說最近忙得透不過氣就打發了葛思嫣的癡纏。一周裏有五個夜晚是睡在車子裏的蛇頭,為了暫時避開這位擺明車馬在獻身給自己的少女那瘋狂的行為。
每個月一次的與楊素姬會麵,楊小姐醒目地攜同葛思嫣一起來到老地方。蛇頭看到臉容憔悴的葛思嫣,身上穿著有如木乃伊般的密實裝束,一言不發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心目中的愛人。整頓下午荼她沒發一言半語,靜如深海地喝著蛇頭為她叫的凍鴛鴦。蛇頭心都碎了,多麼多麼的想把這位少女擁入自己的懷抱內安慰她說他其實是多麼多麼的想念她。蛇頭開始感受到他對葛思嫣的愛已被她回來後的行為和談吐,經曆時間的潛而默化蛻變成一種變了調的愛。蛇頭竟然有想吻她的衝動。葛思嫣成功地擄獲了郭啟仁的心。她成功地破壞了郭師傅在愛情世界裏他認為的一切邏輯和道理。她讓他打破老少配的想法。
「我有事先撤了。拜拜。」蛇頭說了這句話,站起身子就急步走離排檔。甩開楊素姬的手,葛思嫣追上蛇頭。
「蛇頭哥你別跑!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蛇頭接著聽到身後緊隨著哭泣聲。蛇頭沒有回首,接著發足狂奔,直到哭泣聲在耳旁淡去。不知道跑了多遠的路程,稍為停下來的蛇頭沒有喘氣,站在一處紅綠燈的位置。手機傳來葛思嫣的五個字短訊:「你不愛我了!?」
刪掉這條短訊。蛇頭發了微訊給楊素姬說拜托她暫時照顧好這位見習女督察,多花點時間在她身上,好等她有一個值得信賴的目標暫緩和轉移她除了工作之外的注意力。楊素姬回覆說:「這是我必須做的事。蛇頭你放心。我楊某不負你所妥的。」
「我覺得她多年來把我送給她的那隻橙色毛毛大猩猩看成是我的代替品。特別在加拿大讀書的那幾個年頭。我要聽聽你的意見。」與楊素姬視像通話裏蛇頭這樣說的。
「我也是這麼認為,每晚她睡覺前必定抱著那隻猩猩,自言自語的跟牠聊上一段時間才入睡。她把猩猩看作是你的了。」
「把猩猩扔掉行嗎?」
「絕對不行!」
「唉……哪怎辦好呢?我已開始對她有了別於父輩之愛,那天下午荼我差點就想過去吻她呢!這想法讓我失眠了好幾個晚上,後果非常嚴重啊!」
聽到楊素姬的深重呼吸聲半晌。
「……蛇頭……你想約會我出來喝酒嗎?」
「……好的……」
壓在楊素姬身上的郭啟仁眼中,在酒後半醉充血的眼睛視線下,楊素姬蛻變成葛思嫣對著她手機鏡頭吮吻的自拍錄像……蛇頭被眼前看到的異像嚇呆了,抽身站起來。連聲地向著大為錯愕的楊素姬說對不起。穿回衣服離開時鍾酒店房間。留下楊素姬獨坐床上用被單遮蓋著身體,手抱雙膝若有所思。
前台服務員接到房間的來電問及這房間是否已經結帳。女服務員回答說剛才那名伴著小姐你一起的男仕已結帳後離去了。他留了字條給你的。
穿好衣服的楊素姬離開酒店,打開用鉛子筆寫的信箴,內容如下:楊小姐,真的對不起,酒後迷糊的我誤把你看作是葛思嫣。這種出軌的意識讓我忐忑不安,我對不起你。請你原諒我今晚失控的行為。日後我會盡量改善的了。暫且擱筆。拜拜!啟仁。
楊素姬並沒有半點氣的跡象,嘴角上揚。心裏暗忖,郭啟仁此君的誠實和忠厚猶如早於億萬年前絕種的恐龍。世上稀有的物種。她會等待這條絕世恐龍的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