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淨整潔的房間裏,帶著一股子明顯的禁欲風,阿水站在這樣的環境裏,隻要稍微抬一下頭便可以看到立在窗前的火慕,身子站得筆直,仿若一棵堅持屹立不倒的大鬆樹,很是奇怪,阿水想,為什麼腦子跳躍這麼快,竟然由眼前的火慕聯想到鬆樹。
就是這一刻炮神,他差點就忘記自己這一次前來的目的是什麼了,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口,“火總,這一場畫展是不是你故意設計的,想讓我留下來。”他不傻,既然許諾能這樣想,他也同樣可以猜出其中一二。
火慕並未立刻回答,他揚起腦袋看向天空,站得筆直的身子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拉長的弧度,半晌,“今天的天氣很不錯,你覺得呢?”這一次他回過頭來,看向阿水微笑,突然間有一點痞痞的味道。
“嗯,很-好。”阿水木訥地點頭,有些迷惑。
火慕看他這個樣子,也不打算繼續逗他玩了,幹脆走了過來,再離他三步遠的地方站定,再次展顏,“沒錯,這一切的確是我設計好的。”
“為什麼?”阿水抬頭迎上火慕含笑的眼神,“告訴我。”
“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那麼完美,我隻是想要你知道,這才是這個世界的本質。”火慕開口,話語雖是正經了些,但是笑容依舊是玩世不恭,“而且…我喜歡你留在身邊。”
“你…”阿水顯然被氣到了,他後退兩步,“無恥!”
“這就是無恥了?”火慕捂住肚子笑,有些喘不過氣來。
阿水的眼神先是生氣,再是驚異,組織後變成了一潭死水,他說:“請不要把我當成你心裏的那個人,我隻是我。”說完,他賺不離去,留下後麵笑得花枝亂顫的火慕,捂住肚子,一個人跪在地板上大笑,直到門被咚一聲關上,他才收住了笑,抬起手指擦去眼角笑出的淚珠,自嘲,“真是越來越佩服自己的演技了。”
阿水不會知道,他在台上畫的那一幅畫,是和多年前在麥城那一幅畫是多麼相似,相似到幾乎眼神都是一般清明。阿水也不會知道,火慕在他走後曾多次進入他的那一個畫室,裏麵珍藏著他準備給火慕的結婚禮物,滿屋子的花香,全是火慕,每一幅都能讓火慕痛到失聲。阿水也不會知道,在台之時,他的那一幅畫隻消一眼,便是刺中了火慕的心髒,汩汩冒出了鮮血。他說他這一聲,都在追尋一副滿意的畫像,其實說起來,他說準訊的不過是那一個畫畫的人吧了。
當然,我們呆呆的阿水,沒有了顧傾城的狡猾激靈,更是不會明白火慕對他,真的是煞費苦心,甚至不惜破壞掉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要讓他這個剛剛從漁村裏走出來的傻孩子,明白人心險惡,明白社會黑暗,讓他真正能夠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在沒有自己的世界活下去。
阿叔出來後,特意避開了許諾每天都會在那裏等他的那一跳路,他繞過了階梯,而後坐在了階梯角落,悵然若失。
他說,“總有一天我會憑借自己的成績讓你刮目相看,而不是現在的投機取巧。”
可時,心底那個聲音卻分明再說:這些都是假的,我難過,僅僅是因為你把我當成了心底的那個人。